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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明告诉大桥，启华是脑子里得了病，浑身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吃喝拉撒睡都要人照顾，是＂典型＂的＂老年病＂，大桥心中不踏实，执意留下来照顾她爹！
大桥在启华那屋用草毡子打了个地铺，拿了一床破被子，晚上便睡在这里，她也不指望建明两口子给她拾掇住的地方，＂不撵自己走，能留下来照顾爹，就很知足了，还讲究那些做什么！＂
启华住的那间屋，阴暗潮湿，到处弥漫着酸臭的气味，建明媳妇每回站到门口说话，都捂着口鼻，大桥总以为是屋里破东拉西的东西，发出的气味，她把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番，但那气味仍然在！
夜里，启华痛苦的＂哼唧＂声惊醒了大桥，看到启华难受的样子，大桥一时也不知他是哪里不舒服，猜想他肯定是拉了或尿湿了，慌着起来给启华换尿布！（破旧衣服撕成片叠加在一起），大桥掀开被子，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启华下身处的皮肤已经红肿溃烂，有的地方开始朝外渗血水，铺在他身下的尿布，小便混着大便，粘粘湿湿的贴在他的屁股上，一股股呛人的腥臭味袭了上来，大桥抑制不住地反胃干呕！
＂唉，爹，这是哪辈子没干好事，要叫他遭这罪…＂，大桥端来一盆热水，掉着眼泪给启华擦拭身子，启华紧锁的额头慢慢舒展开了，整个人也安静了下来！大桥给启华换了几块尿布，出屋去倒脏水，再回到屋里时，启华已经睡着了！
第二天清早，大桥去了村里赤脚医生那买了瓶几毛钱的药膏，回来给启华凃上了！
这几天有大桥白天黑夜的照顾着，启华似乎有了些精神头，一天三顿吃的也比以前多了，＂养一个闲人，就够闹心的了，这又添一人，咱都把嘴扎上、等着饿死吧！＂建明媳妇正冲着建明发邪火，＂她又不在这常住，等几天就会回去的。＂建明瞅着媳妇的脸，低声下气地回应着，铁蛋跑了进来，＂娘，你不是个人，嘿嘿…！＂谁说的，是哪个王八羔子又在背后嚼呼老娘舌根子，看我不撕了她！＂建明媳妇扯拽着傻笑的铁蛋，逼问着，＂姑，俺姑在俺爷那屋说你是狼又是狗！＂铁蛋这学话的本事，不知道内情的，谁也不会把他和＂傻子＂联系在一起！
大桥忍不住说的一句牢骚话，被＂无心＂的铁蛋听到了，也就是这句话、点着了建明媳妇心中的怒火，她吵嚷着找大桥拼命＂俺一家人，尽心尽力侍候着老头子，啊，没落一个好，怎么就成了恶人了，谁看不过眼，拉家去，俺们也不要跟着受这罪…，自己家一腚溏泥哄（一身糟心事）还檫不尽，管别家事，啊…＂，听着建明媳妇没完没了的数落，大桥始终一言不发，她心里很清楚，建明媳妇是有意想赶自己走，盼着她爹早点死，她也少了一累赘！
建明媳妇有死到活的闹着，逼着建明发话，建明＂唉，唉＂叹了阵气，＂你回去吧，咱爹有我照顾着，不能饿着他，你看，这样闹下去，谁都不得安生！＂＂俺哥，你…你还是个男人不…！＂大桥哽咽了，含着泪起身给启华整整了床铺，把地铺掀起，卷成卷，放到一边，在启华床前站了一会，狠狠心哭着走出了家门！启华睡在床上不停＂啊唔＂着，奋力挣扎着想起来，可身子却像吸铁石一般牢牢地贴在床上！
大桥走了，村子里那奇怪的声音又出现了！那声音听起来更加悲切，更加无助与哀怨！
建设与大勇不明就里地、朝家里捎着钱，他们得到的消息永远是＂一切都好，不必挂念！＂大桥自从那次从建明家回来，就没再回去过，有时挂念他爹，也托人打听他的情况＂还活着＂，这也许是她听到的最好消息！大桥除了暗自落泪，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那几日，一到晩上便听见建明家门口那棵树上传出低沉的哀鸣声，有人说是乌鸦在叫，可却没人亲眼看到过，小娥娘说、那鸟是来勾魂的，最近有人要去世，吓得小娥和她嫂子一到晚上便不敢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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