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树林里,像一只无声的麻雀,树林里那个种风吹树枝发出的,似乎是一种杂乱的合奏,蝉鸟在这个季节里不知是歌唱还是在悲鸣,以它们的音腔发出声音,和那个合奏像一次一次拳击手的出拳,那力道重重地击着她,她觉得用全部的身体去承接都有些吃不消,每次的承接都有一种漂渺感,恍若一种纸片人,随着它的力道,承接,忍疼,缷力,落地,摇晃,站立,定定神,然后重新开始向林子的深处走。
镇子上各种各样的喧嚣声让她感到痛苦,回到家里,那个男人的阴郁的脸以及不休止的神经质的没完没了的,从他的嘴巴里愤吐出来和街道上的各种杂音一样的带着土味,带着肮脏,带着深渊式的郁滞的颓,让她无法忍受,这样的碎嘴常常让她质疑眼前这个男人和自己是不是同类,每当这个念头出现她觉得一下子的跌入,一个没有谷的深渊和黑暗里。
只有到了这片树林,她走到很深很深处.密密层层的树干几乎挡住了她企图深入的各种念头,这时连天空中太阳光的碎片到不都落下,脚下的枯草如同厚厚的冬天里床上垫背,她也精疲力竭了,坐了下来,这时她方觉得那些杂碎的声音有了一种消失。
她不喜欢即将到来的冬天,瑟瑟的寒风让她有一种更糟的感觉,她的生活背景似乎一直是冬天,时常觉得一股浓浓的的寒意不知从什么地方向出现,而且弥漫在周围的,即使在夏天也是如此,坐在这林子深处,林子与后面的山谷相连,几乎是原始状态,几乎她坐着的地方或许就是人类和这片自然的边界。只有这里才可以缷下那些不知多少天落在她身上和心里弥漫着的沉重。
镇上的男人们常常聊起广播站的紫衣女人,可以坐在那里聊一个早上,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家里的女人只好拉着各自的男人的裤腰带,强拉硬拽才能把他们分开,她和紫衣女人一起工作,常常被她那身紫色的衣服吸引着,这紫色与她的肤色,五官搭配的那么得想得益章,她常常用欣赏的眼光看向紫衣女人,一天里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觉得冬天还没有到来的,紫衣女人也会夸人,她看着她,嘴里不停地说她是个冷美人,而且配上这套黑色的衣服,更有女人味,神秘而冷漠,她是第一次从别人口中还是个女人的口中听到这样对自己的评价,紫衣女人永恒哼着不停止的曲子,那些曲子带着一丝丝忧郁,和紫衣女子一起的时候,这种忧郁弥漫开来,似乎那些音符有了一种屏障,挡在周围,她喜欢那种空气中跳舞的音符,这种音符和平时里的那种杂噪的声音,以及那个男人的碎嘴不一样,为什么不一样,她不清楚,紫衣女人给她讲这是音乐,她就有了一个称作音乐的念头,这个念头驻在心里,她从前也知道有一种称作音乐的东西,过去她也知道广播站广播播放的抑扬顿挫的歌曲也叫音乐,但是紫衣女人哼出来的和那种完全不一样。那种软得几乎无骨状的音符有种她无法说清楚的感觉,那种音符在空气里弥漫开来,然后从广播室门出去到了走廊,到了楼梯口从三楼下到二楼,再到一楼,然后到门口弥漫在空气里,它穿越了时间和空间。那一年她刚十七岁,那么的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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