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鲁吁
最近在公众号无意间翻到《北京文学》做的一个征文专栏:新媒体时代,我们该怎样阅读?
虽然《北京文学》做这个征文专栏是2019年的事了,但是新媒体阅读已经蓬勃发展有10多年了,《北京文学》这么大的一本刊物,还专门来做这么一个专栏,而且选登的文章中不乏有反对新媒体阅读的声音,所以我是挺吃惊的。
然后我又去百度搜了一下,发现最近几年每年都还有人谈到这个话题,所以我意识到这是我们应该展开来谈的一个问题。
因为谈论这个话题的背后,其实是新旧观念的碰撞和拉锯战。
自从1998年门户网站建立,台湾作家蔡志恒在网上连载《第一次的亲密接触》开始,读者就进入了新媒体阅读时代。之后就是各大网络文学网站的创立,让新媒体阅读深受读者欢迎。
随着网络的发达,新媒体阅读也得到了空前的发展,除了网络文学网站,各种移动阅读APP和自媒体平台如雨后春笋般崛起。
为了收割人气和流量,各个平台及自媒体个人都争先恐后地大量生产文章和书籍,着实让我们这些爱阅读的人眼花缭乱,有时候似乎不知该如何选择,让我们有了一种被淹没和收割的感觉。
因为阅读软件大多充斥着质量堪忧、只求故事情节爽到读者内心冲动却不讲逻辑、语法和文笔的网络小说,而自媒体号则大多不是灌鸡汤就是贩卖焦虑。
因此,每提到新媒体阅读,通常会被部分人士视为洪水猛兽。大家认为长此以往,不只是我们自己焦虑于国人的阅读质量,连国外的某些人士也为我们的阅读感到忧心忡忡:如果就此疏远了灵魂,未来的中国可能会为此付出代价!
不过我以为,把新媒体阅读视为洪水猛兽,实是我们自己的一种错觉。是我们将本来就喜欢浅阅读的人群归类到了深阅读人群,苛求每个阅读的人都要深阅读;同时我们也将收割我们时间的娱乐社交工具的罪名,都安放在了新媒体阅读的头上。
其实我们都无法否认,新媒体阅读的确较之于纸质阅读更便捷,纸书太过厚重,携带十分不便,且不“经济实惠”还不环保。
想起我刚出来外面打拼的前三四年,那时候在内心深处下意识地为了弥补读书时代的书荒,因此不管漂泊到哪里,跟着自己的都是一皮箱的书籍,衣服倒没有几件。
然而随着换了几个城市漂泊和频繁被迫搬家,纸书自然变成了一种重负,因此便开始有意远离纸书:看到好书不再买,因为买了也没时间读;开始把一些书籍处理掉,给本就窄小的租房腾出空间。
因为下载了移动阅读软件后,想读什么书只需在搜索框一搜就可以搜到了,又何必还要买沉重的纸书增添负担呢?
新媒体阅读虽然少了飘香的书墨味,但阅读起来却是非常之便捷,一款移动阅读APP几乎就可以网尽了我们所需要的书籍(包括经典),能够随时随地阅读。
在上下班的地铁上,在餐厅还是厕所里,或是在出门歇步时的一两分钟里,都没问题,移动阅读都能够满足我们的阅读需求。
可以说碎片化阅读更适宜现代人的阅读方式,因为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坐下来读书,所以碎片化阅读反而能满足我们的阅读需求和渴望。
因为现代人忙碌是客观存在的事实,我们不可能为了阅读占用工作时间,也不可能因为我们一帮爱阅读的人埋头于阅读之中,一个城市或是整个社会的生活节奏就会变慢下来。
能让生活节奏变慢的,只能是你个人为自己创造出的生活方式,比如有些人对物质生活要求不高,不用为高薪工作和事业奔波,小富即安。或是你财富自由了,可以随意支配自己的时间。
而且,今天影响我们的阅读质量的,真的是因为新媒体阅读的出现吗?真的是因为自媒体号的泛滥吗?非也!
今天高频占用我们时间的,其实并非是新媒体阅读,而是微博、微信、短视频、直播等各种社交软件。
也就是说,即使新媒体阅读器上网络小说和各种鸡汤段子泛滥,但不爱看的人还是不爱看,他们会选择更适合他们的娱乐方式。
同样,对于信奉深度阅读和深度写作的人来说,他也不会去进行浅阅读和低质量创作,更不会花大把时间去刷微博和短视频。
每一个领域,都自有它的受众群体,也自会形成重度受众群体和轻度受众群体,我们没法要求所有人都要深爱一样东西。
事实上,随着生活的节奏越来越快,打拼的艰难和心灵的重负,深度阅读对很多人来说已经变成了一件望而却步的事情。
但我们不能把这个罪名安在新媒体阅读头上,新媒体阅读它只是一种阅读方式,要不要阅读、是深阅读还是浅阅读,这取决于我们自己对内容的选择。
是推送深阅读还是轻阅读方向的内容,这是阅读平台的问题,所以为了净化和启迪读者的思想和心灵,管控好内容质量,这当然是阅读平台的责任和义务,因为这涉及到社会责任感。这其实跟纸媒是一样的。
但即便是经典丛生的古代和近代,市场上也同样泛滥着被诟病的黄色书刊和一些难登大雅之堂的通俗书籍。
所以作为读者的我们而言,你只要选择好你要读的书籍和文章就够了。至于要怎么管控不良文章和书籍泛滥,这是监管部门的责任和义务。当然,对于儿童阅读,老师和家长有必要做正确的引导。
我们躲在书房里翻看黄色书刊和用手机看黄色小说,有区别吗?我们躲在书房里翻看鸡汤及段子文和用手机看鸡汤及段子文有区别吗?其实没什么区别。
有区别的是看你读的是好书还是不良的书,有区别的是看你读有深度的文章还是低层次的文章。
就我个人来说,这几年我已习惯了新媒体的阅读方式,但并不阻碍我在那上面阅读了余华的《活着》、斯宾塞·约翰逊的《谁动了我的奶酪》、陈忠实的《白鹿原》、马克·李维的《偷影子的人》、东野圭吾的《解忧杂货店》等这些中外经典书籍。
而我从移动阅读APP上阅读的这些经典书籍,其收获和我在纸质上阅读的收获并无二致。
而自媒体平台文章,也不乏有像《人民日报》“夜读”版块、十点读书这些优质的公众号,它们的内容跟传统纸媒那些精美的文章并无二致,且在网络传播便捷和快速等特点的助攻之下,好的内容能更快地传递给更广的读者受众。
一样事物的消亡和新生,必然有其道理。实际上纸书也不过是古人竹编书籍的衍化而已。
我没有研究过当纸书开始冲击竹编书籍的时候,古人会不会像今天的我们一样,对新的阅读方式产生焦虑甚至想要抵制?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衍化的纸书最终得到了认可,并流传了好几个世纪,直到近年被新媒体阅读冲击。
所以说新媒体阅读并非洪水猛兽,它也只不过是纸质阅读的衍化,是时代阅读的一种选择方式而已。
我们与其忧虑于新媒体阅读,会对我们的阅读造成什么样的冲击,不如想着怎么吸引和培养更多的人爱上阅读,爱上深度阅读。
那些轻浅的阅读方式和社交工具为什么会后来居上,让人们深陷其中,无法自拔,难道这不是深度阅读领域应该反思的问题吗?
专写深度作品的作家们也应该想想,是否写出来的东西嗑到了读者,又是否是当下的读者和社会所需要的?
一些作家写的作品是跟时代脱轨的,明明生活在21世纪,却不写当下,偏偏要去写20世纪甚至是19世纪的东西;
还有的作家作者,明明很容易讲清楚的一个故事,行文偏要晦涩难懂,故弄玄虚,故作高深,让读者读得云里雾里,最后只好敬而远之,还怪读者不识货,这便是好么?
我知道这样说很容易得罪人,但如果我们的作家写出来的东西,想要被称颂为“深度写作”,想让读者进行深度阅读,却又让人沉浸不下去,甚至让人敬而远之,这难道不也是一种“信息过剩”吗?
讲到这里让我想起学术圈抨击自媒体大V卢克文学历低一事,学术圈的专家教授们很是忿忿不平,说你卢克文就一大专生,缺乏专业的知识,有什么资质评论国际大事?
但这些自诩有专业知识的专家教授们,写的东西和做出的视频又得不到读者的认可,读者不爱读不爱看,你光有专业知识却又没法让它发光,你说那又有什么用呢?
不善于反省,不思进取,却对别人的优势指指点点,这真是可笑又可悲的一件事。
有些专家教授习惯了吃纸媒体时代的红利,因为那时候只要他们把东西写出来了就有刊物给发表,有很多学术文章还是花钱购买发表的,所以作者根本不需要考虑读者能不能看得懂,能不能接受和理解。
其实根本就没有多少读者会看那些艰深晦涩的学术文章,专家教授们也只是为了发表,至于有没有读者会看,那根本不是他们考虑的问题,他们要考虑的是能不能用于评职称。
但卢克文是做自媒体的,他的目的就是要让更多的人读他的文章看他的视频,他才能靠流量挣收益,所以怎么让读者喜欢读喜欢看,就是他首先要考虑的问题。
思维导向不同,结果导向自然就会不同。
这事看似是无关旁人的笑谈,只是一帮庙堂和江湖的知识分子之争,但其实是新观念和旧观念的碰撞。
扯太多似乎就要离题了。
我的意思是说,对一样事物的出现,我们要学会用辩证的眼光去看待它,而不是紧抱过去不放。
时代是会变化的,我们要拥抱变化,适应变化,甚至要主动变化,我们才不会跟社会脱节。
一个人最大的危机不是破产,而是思想滑坡、观念固化、视野狭窄。
当然,如果只是个别人或是几个人观念固化那没什么,但如果有相当一部分人观念固化的话,那就会对我们的社会进步造成一定的阻碍。
最后做个总结吧,我写这篇文章的目的,其实是想以点概面,提醒我们该如何面对时代的变化。
不希望我们在面对问题时,因为固步自封,造成着手解决时偏离了问题的本质,那问题永远都不会得到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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