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之约

1.断绝关系

“慕总，老夫人电话。”秘书王浩走到慕容川跟前说。

“就说我在开会。”慕容川头也没抬，直接说道。

“什么叫就说你在开会，你是打算和我断绝母子关系吗？”电话里翟心柔刺耳的声音传来。

慕容川猛然抬起头，对着王浩瞪眼；王浩无奈的用嘴努努电话，打电话颤巍巍地递过去，一溜烟儿小跑到外面，好像后面有老虎在追。

慕容川拿着电话，憋着劲斜着眼，指着王皓的背影使劲儿运气。

“你小子跟我说说，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害得我只能打给王浩。还让他替你撒谎，再敢这样，我就把他辞退。哎哎哎，你在听我说话吗？”

“在，在，在。”慕容川满脸写着无奈。

“眼看五年之约马上就到，你还没有女朋友，我必须着手给你介绍，明天上午10点，西城咖啡厅，你给我去相亲。听到没有？”

“为啥不敢接你电话。这几天只要是电话就是相亲。我说过，五年到，我肯定把女朋友给您带回家，这不还差几天吗？妈，您别着急，就等着抱孙子吧！”慕容川讨好的口气，脸上堆着笑。

“你整天糊弄我，哪里有现成的女朋友，让你等几天就带回家，少骗我，明天立马给我去相亲。”

不等慕容川说话，电话已经挂断。

大后天就是五年之约的期限，心里想着，慕容川轻轻哼起当年的那首《因为爱所以爱》。

“因为爱所以爱

温柔经不起安排

愉快那么快

不要等到互相伤害

因为爱所以爱

感情不必拿来慷慨

谁也不用给我一个美好时代

我要你现在

不是为了什么回报

所以关怀

不是为了什么明天

所以期待

因为我是一个人

只能够对感觉坦白

只是为了你一句话

我全身摇摆

只是为了一个笑容

爱就存在

那些想太多的人

有生之年都不会明白

因为爱所以爱

温柔经不起安排

愉快那么快

不要等到互相伤害

因为爱所以爱

感情不必拿来慷慨

谁也不用给我一个美好时代

我要你现在。”

“雅晴，等着我，我来了。五年了，你还好吗？”一句话说出，有泪水从慕容川眼角流下。

“王浩。”慕容川喊：“给我订一张明天去湖北咸宁的机票，马上。别告诉董事长和老夫人。”

2.十年之变

“潜山耸翠、桂树浮香、清泉沸波、淦河欢歌……”机场宣传片正在向人们展示美丽的咸宁。

再次踏上这片土地，慕容川心里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要说，想要对心中的那个人说。天色已晚，路灯照亮街道，音乐声不绝于耳。慕容川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飞到尚雅晴的身边。

五年的等待，五年的承诺，“雅晴，明天我就到你身边，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慕容川在宾馆里欢蹦乱跳，快乐的像个孩子。

第二天一早，“请问，这是尚雅晴的家吧？”慕容川走进一户农家小院。

“你是？”院子里，正在哄孩子的老奶奶问。

“我是尚雅晴的朋友，我叫慕容川。她在家吗？”

“她，她们家不在这里，早就搬走了。”老奶奶左右看看，有些结结巴巴的说。

慕容川一愣，连忙问：“您知道她家搬到哪里去了吗？”

“搬到城里去了”老奶奶顺手朝外面一指。

“您知道她家具体住址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快走吧！”老奶奶伸手推慕容川出去，慕容川后退着想再问，老奶奶已经把院门关上。

“哎！”慕容川隔着门听见老奶奶的叹息声。

“奶奶，奶奶，你打开门，告诉我，她家搬到哪里去了，好吗？我必须找到她。”慕容川拍着门说。

“你走吧，走吧！不要再来了。”老奶奶回话。

慕容川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雅晴，你在哪里，在哪里呀？”

看着眼前的街道，五年前的一幕重新出现在眼前。

2010年，慕容川和尚雅晴大学毕业典礼后，四目相对站在人群中，眼里只有对方，嘴角向上扬，紧紧相拥在一起。

“以后，我们天天在一起。”慕容川在尚雅晴的耳边轻声说。

“嗯”尚雅晴在慕容川怀里抬起头，看着这个俊朗的男人，轻轻点着下巴。

二人约好，先各自回家看望家人，回头一起在慕容川的家乡天津找工作。

3.父子之约

“你必须回公司上班，没有商量的余地。”慕容海对儿子慕容川说要去找工作，厉声呵斥，说完朝书房走去。

“妈，我已经和雅晴说好，我们一起工作，她不愿意到咱家公司上班。你就让我出去工作吧，等过几年，我肯定回公司，可以吗？”慕容川低声和翟心柔商量。

“你爸这几年身体不好，他是想让你早早接手公司。”

“让雅晴来公司上班，可以吗？”慕容川问。

“这，恐怕不行。”翟心柔知道丈夫的脾气，“上次你带姑娘回家，你爸就不愿意。你和她断了吧，可以吗？”

“不行，我认定要和雅晴在一起。”慕容川听母亲这么说，甩手走开。

一连几天，慕容川和父亲都是针锋相对，翟心柔从中为难。

“你们爷俩，各退一步，签订一个约定可以吗？”翟心柔既心疼儿子，有想体贴丈夫。

最终，父子俩承诺，慕容川接手公司，五年不和尚雅晴联系；五年后，爱人随他自己选，公司交给他全权安排。这五年，由慕容家给尚家补偿，这些事情由慕容海负责。

五年，慕容川数着手指过日子，盼着和尚雅晴早日相聚，他也成为圈子里出名的冷漠人，对周围主动贴上来的女人无感。

终于盼到这一天，尚雅晴却搬家，找不到，这怎么能不让慕容川心痛。

4.消失的她

慕容川在大街上走，却不知道去哪里，心里却不能埋怨已经去世的父亲。究竟该怎么办？到哪里去找她？

“哎！你这人走路不长眼啊？”一个中年女子对着慕容川喊。

“对不起。”慕容川垂头丧气，低声说，突然抬头问：“你认识尚雅晴吗？知道她家搬到哪里去了吗？”

“那里就是他们家啊！”女人顺手指着。

看着女人手指的方向，慕容川兴奋的跳起来，“谢谢你，谢谢你！”拎着东西往回跑。

“奶奶，这里就是雅晴的家。雅晴在哪里，你告诉我。”慕容川跑进院子，拉着老奶奶问。

“我来告诉你。”循声望去，尚雅晴的母亲从屋里走出来。“阿姨，这些年，委屈雅晴了！我错了。”说着，慕容川给尚雅晴的母亲跪下。“你告诉我，雅晴在哪里？”

“慕容川，你回去吧！雅晴，她，她车祸去世了！”说完，雅晴母亲捂着嘴，哽咽着跑回屋。

慕容川听闻瘫坐在地上，院子里的老奶奶唉声叹气，把一旁玩耍的小女孩抱紧些。

“阿姨，奶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啊？慕容川翻身向屋里跑。

“阿姨，阿姨，我不信。这不是真的，是您故意骗我的，对吗？阿姨，你告诉我，告诉我。”慕容川呼天喊地，拉着尚雅晴母亲的手声声呼唤，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为什么，为什么？”

“孩子，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回吧！”好一会，尚雅晴母亲抬起头，擦干眼泪，想把慕容川拉起来。

“孩子，这是雅晴给你的，回去吧！”尚雅晴母亲从抽屉里拿出一朵小巧玲珑的桂花胸针，放在慕容川手里。

“这是雅晴最喜欢的胸针。”说着，慕容川把胸针紧握手心，捂着脸哭泣。“阿姨，我可以到雅晴的墓前呆一会吗？”

“不要去了，去了都伤心。三年了，整整三年了。”尚雅晴母亲喃喃自语。

“怨我，不该答应爸爸的要求，不然就不会出这事。怨我，都怨我！”慕容川一下接一下的捶着自己的头，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五年，五年之约，爸爸走了，雅晴也走了！”

“孩子，不要埋怨你爸爸，他也是不得以呀！”雅晴母亲说，“当年，你的父母来家里告诉与你的五年之约，作为父母我们理解。谁也没有想到，雅晴她……”雅晴母亲再次掩面哭泣。

“回去吧，孩子！”

慕容川想多呆几天，陪陪雅晴的家人，可是，逝去的人再也回不来。

5.故人归来

回到天津，慕容川眼睛呆滞，傻傻的分不清工作和休息，不知道什么时候干什么。翟心柔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儿子，雅晴的事我也很伤心。当初，你爸已经查出肺癌，不敢告诉你。你又不肯回公司，无奈只能出下策，逼你回公司；周围各兄弟公司虎视眈眈，有几家想要联姻。我们不想夺你所爱，也怕你压力大，不敢和你明说。想五年之约，你成长起来，可以独当一面。到时候，接雅晴过来，替你们完婚，虽说晚些，有公司在，你俩以后生活也算可以。谁成想……”

翟心柔一句一句的和儿子解释，所有的话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毫无意义。

“晚了，都晚了，一切都来不及了！”慕容川哭泣着念叨。

“当年知道这事，我也很痛心。那时，你爸刚刚去世，哪里还敢告诉你呀？孩子，你要振作起来。”翟心柔抱着儿子，母子二人，哭做一团。

半年的时间，慕容川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工作上，一次次加班到深夜，用繁重的工作麻痹自己的心；用一个又一个会议灌醉自己。

一年一度的服装发布会即将开幕，各个设计师和公司都拭目以待，慕容川也希望从今年的展会上发现新人。

一波波模特在T台上走过，都不能打动慕容川的心。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又期待最后一波时装表演。

旗袍，传统与现代的结合，现实与梦想的链接，有传承，有创新。慕容川眼前一亮，仿佛旗袍专门为他设计一般。

“桂花，每件衣服上都有一朵桂花。”慕容川坐直身子，紧张的感觉迅速袭来，脸上的肌肉紧绷，有放松。

“和你一样，一样喜欢桂花的人。”慕容川小声对自己说。

散会，慕容川找到工作人员，要求见一下旗袍的设计师，却被拒绝，设计师没有到现场。

慕容川失望的回到公司，从抽屉里拿出那枚胸针，仔细端详。忽然发现旗袍上的图案和胸针的一模一样，桂花的一个花瓣向内弯曲，其余向外弯曲。

“是她，一定是她。”慕容川把胸针收好，冲出办公室，直奔机场。

“阿姨，你告诉我，雅晴在哪里，她没有死，你不要骗我，她在哪里？求求您，告诉我吧！”慕容川拉着雅晴母亲的手，双膝跪地祈求着。

“告诉他吧！”老奶奶领着小女孩进屋说。

雅晴母亲看看婆婆，又看看慕容川，伸手拉他起来，坐在沙发上。

“雅晴没有去世，她确实出车祸，是她不想见你，才对你和你的家人那么说的。”

“雅晴在哪里，告诉我。她怎么了 为什么不想见我？是我的五年之约伤害她了吗？我认错，我错了，雅晴，你出来，你出来吧。我错了！”慕容川站起身，在几个房间寻找。

“她不在这里。”

“你等着。”说着，雅晴母亲拨通尚雅晴电话。

“妈，你怎么哭了？”镜头一转，慕容川看见了他朝思暮想的人。

屏幕两头，两人一瞬间的呆愣。慕容川还没有说话，尚雅晴已经挂掉电话。

“雅晴的脸怎么了？”慕容川看着黑屏的手机问。

“那场车祸，雅晴的脸受到重创，成为这个模样；而且，雅晴还失去左手。”雅晴母亲长处一口气，“那段时间，她一直很抑郁，直到后来，小柠檬的出现，她才一点点从悲伤中走出来。”

“小柠檬是谁？”

“是一个孤儿，父母在车祸中去世，雅晴看到就收养了她。”说着，老奶奶把女孩拉到慕容川跟前，“叫叔叔。”

“叔叔好。”小柠檬甜甜的说。

“现在雅晴在哪，我要去找她，不管她什么样，我都要找到她。”慕容川抱起女孩，亲了亲。

雅晴母亲把地址给他，“去吧，你们是该见面好好聊一聊。”

滨州路办公楼内，尚雅晴坐在电脑前愣愣出神。

咣一声，慕容川闯进屋，一把抱住尚雅晴。

“傻姑娘，为什么要骗我，你知道吗，听到你去世的消息，我的心简直碎了，我险些就随你而去。你知道吗？不要离开我，不要，好吗？”慕容川又抱紧些。

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没有太多的话，任由泪水肆意流淌，眼泪知道所有的故事。

海澜酒店内，热闹非凡，尚雅晴穿着洁白的婚纱，站在慕容川身边，眼睛里满是幸福的泪水。

台下，翟心柔，尚雅晴的家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也带着泪水。

小柠檬拉了拉老奶奶的手，“太奶奶，我有爸爸了，对吗？”

“对！”祖孙二人看着台上的人笑了。

一个五年之约，承载着三个家庭；一句承诺，一辈子的坚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