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咱把这树砍了吧?”王强对她妈李翠笑着说道。
“昨的,这树招你惹你了?”李翠问,结的橘子酸得很,夏天还招蚊子。”王强解释。
“就这点事儿,你就想把它砍了,这么多年了没点感情啊,死小子,我看我以后也指望不上你喽。”李翠怒道。
王强是个混子,平日里除了警察和他妈李翠谁都不怕。
他被李翠这么一瞪,吓得腿都软了,连忙上前一步说道:
“妈,您这可错怪我了,我听一朋友说,咱们这儿要拆迁,我们把这树砍了,多盖点房子,之后还能多捞点钱呢。”
李翠这么一听,心里便高兴了许多,说道:“看你也不是傻的,那还不快去砍?”
“是是是,知道了”王强拿了斧头便走向旁边的小土坡。
桔子树看着王强拿着斧子过来,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还不等它想明白后,王强便一斧子抡了上去。
“啊~~~”桔子树大叫一声,却没有任何人能够知道并且回应它。
桔子树的意识渐渐的模糊,它不断地挣扎着想要抓住些什么,但却一点用都没有,毕竟它只是一棵桔子树。
乡下的天总是很蓝很蓝的,今天刚好还是个大晴天,一片云都没有,蝉鸣越来越大了,仿佛想赶走这个燥热的夏天。
恍惚间,它突然听见秦念说:“你要等我,我会回来的,你一定要等我,我只有你了。”桔子树努力的往前看,想让秦念留下,却只看到他的背影在面前渐渐地消失。
“ 我会等你的,我会等你的,我会等你的……”桔子树忍着身上的剧痛,在心中不断念着。
一阵白光闪过,什么都消失了。
王强狠狠地踹了倒下的桔子树一脚,擦了把汗,骂骂咧咧的走了。
一只鸟从它面前飞过,蝉鸣依旧。
“哈哈哈哈,小杂种,你可不配站着”一群小孩聚在一起大笑着。
他们前面躺着一个小男孩,瘦瘦小小的,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看起来脏兮兮的。
“起来啊,小杂种,装什么装!”一个黑脸的小男孩上前狠狠的踹了他一脚。
小男孩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般。
“强哥,他、他不会死了
吧?”一个穿花衬衫的男孩惊恐道。
王强心里慌慌的,毕竟他也只是一个十岁的小男孩儿,但当一群小弟的面,他也不想表露什么,便大声嚷道:
“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他有那么容易死吗?就算他死了,那我们也是替天行道。”
“是啊,是啊!我妈跟我说他是狐狸精的儿子,专门勾别人的魂,无论怎样都是他罪有应得。”一个小男孩儿附合道。
“那、那我们去二麻子家玩吧,别管他了。”
“好啊,好啊,快走吧!”
说着一群小男孩便转头急急忙忙地跑了起来,生怕落到了后面,被人看见。
良久,那个脏兮兮的小男孩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向家走去。
“妈妈,求求你了,我们走吧。去找爸爸吧!”小男孩跪在一个女人身旁,哭喊着。
女人听到后却狠狠地把他踹到一边,面容十分狞狰。
“小杂种,我给你讲过多少遍了,不要求我,不要求我!你怎么这么下贱?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下贱?”
女人疯了似的,狠狠的抓住小男孩的肩膀,来回摇晃着。
“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求人根本没有用啊。”女人恶狠狠的说道。
“你以为我没有求过他们吗?像狗一样跪在他的脚边,卑微的求着他。”女人眼眶发红,小男孩被她掐得生疼。
“有用吗?我告诉你,没有用!没有人会可怜你,他们不愿做的事情,你再怎么求他们,他们也不会做。”女人大吼着。
男孩低着头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女人冷静了下来,她理了理头发,朝小男孩笑了笑,说:
“这些年你受苦了,你别怪妈妈,你要怪就怪他吧。怪他为什么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怪他为什么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后还要把你抛弃。”
“记住,永远别怪妈妈。”
女人把小男孩扶了起来,亲自帮他涂了药,看着男孩伤痕累累的身体,女人再次红了眼睛。
“你恨我吗?”
男孩始终低着头,没有说话。
“我知道了。”女人再次朝小男孩笑了笑。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阿念,你记住,不要去求别人,也不要妄想别人会爱你,只你还活着,你就是有罪的。”女人温柔地摸了摸男孩的头,转身便走了。
画面突然一变,他看到鲜血正在从桔子树的枝干上不断的往外渗。他心中一惊,恍惚间,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你为什么还不回来,我一直在等你啊?”桔子树悲伤地问着。
“没有,不是这样的!”他想向桔子树解释,但却发不出声来,他向前狂奔着,却永远无法走到桔子树身边。
“我知道了,那就这样吧。”
“不,你别走。”这句话脱口而出,秦念便扑了上去,桔子树却在他面前化为虚无。
“啊~~”秦念忽然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那天女人走后,便再也没有回来,秦念坐在门口一直等着。秦念一点都不爱那个女人,但他现在只有她了。
过了几天,一群面无表情的陌生人走到他的面前问,“你就是秦念吧!”
秦念看着他们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人站了出来,“是先生让我们接您回去的。”
秦念点了点头,晕倒在他们的面前。
醒来后,他已被带到了秦家,他在那休息了几天后,被管家带到一个男人面前,那个男人看起来只有三四十岁,眼如寒星,面容冷峻。
那个男人看着秦念说,“想必她已经告诉你了,我是你的父亲。”
秦念看着男人,一声不吭。
男人又说,“你不要误会,我接你回来,并不是想要认你,只是那个女人一直威胁我,不过你放心,我会一直养你,只要你乖乖的。”
“你记住,在这里,你只是阿峥的一条狗,阿峥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永远不要像那个女人一样耍心机,不然,你会后悔的。”
话说完后,男人便让秦念走了。
秦念在这个家里,一直小心翼翼的生活着,看着所有人的脸色生活。他从来没有求过什么,被欺负了也从来不抱怨,像一只狗一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从来没有人把他放在心上,就连下人也时时忘了他的存在,他从来都没有在意过,这比他之前的生活好多了。从来不会挨饿,也没有人会明目张胆的打他,秦念很感激那个男人。
在秦家住久了,他渐渐地了解了一些以往的事情,原来他的母亲就是别人口中的小三。
他的母亲在一个酒吧当舞女,有一天,看到秦念的父亲秦天后,便心生恶念,给他下了药。之后便一直拿秦念威胁他。
秦天和他的妻子吕思燕一直很恩爱,俩人的感情却因为他的母亲而受到重创,秦天好不容易才解决了这件事。
秦念这才知道,原来别人说的一直都没有错,错的人只有他和他的母亲,他是破坏了别人的家庭的罪人。
真正让秦念感到难过的,只有老家的那棵桔子树,毕竟桔子树是他唯一的朋友,但他却什么都做不到,就连回家看它一眼也不行。
秦念 15岁的某一天,是秦峥的成人礼,秦天心情很好,给了秦念一点钱,让他一个人出去玩玩,他们一家要出国旅游。秦念兴奋极了,但只是克制的点了点头。
回到他房间后,秦念蹦到了床上,高兴的笑了起来,脸上第一次露出一个少年应有的表情。
他可以去看桔子树了,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桔子树有没有长大?不知道他的桔子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又酸又苦?
想到这些,秦念便克制不住嘴角的笑意。
但当他回去之后,却找不到桔子树了,原来的那个小土坡已经被一个房子覆盖。
他鼓起勇气,跑到王强家去问,只有李翠在家,“昨的,早砍了,有事儿吗?”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已认不出秦念,只当他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子弟。
秦念没有说话,失魂落魄的走了。
回到秦家后,他便发了一场大烧,在床上躺了好几天都没人发现,还是厨房的李妈发觉出不对劲,跑去一看,尖叫一声,便连忙找人把他送到了医院。
秦念醒来后,发觉他在医院,想到了刚才的那个梦,便又难过了起来。
现在真的什么都没了,只剩下他一人了。
秦念想上厕所,刚下床便腿一软,跪倒在地上,他想站起来却没有力气,躺了几天,身体难受的很。
他便趴在地上,等到力气上来了,才爬了起来,走向了厕所。
又在医院住了两天,他才去办了出院手续。
病房里虽然只有他一个人,但他只要一出去,就能看到许多人来来往往,有医生、有病人、有家属。
医院很嘈杂,跟秦家一点都不一样,但这给了他一种安全感,他真的很舍不得走,但他不得不走,他的钱已经没剩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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