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选

    老太太靠在二女儿胳膊上，小儿子站在房间的地上，重孙子在房间里跑来跑去。小儿子对孙子吼到：“不分疯，出去疯”。老太太痛苦的给二女儿说：“我肚子疼”。二女儿说：“娘，你让我休息一会啊，昨晚一夜我都没睡好”。老太太疼的叫着，二女儿开始打盹。小儿子走出房间，突然老太太大咳一声，二女儿一看，老太太不行了。大喊：“咱娘不行了，赶紧给大哥打电话，让他过来”。

    老太太躺在二女儿胳膊上咽气了，马上都通知本家人过来帮忙。二女儿把老太太生前自己做的寿衣从箱子里拿出来，本家几个人帮忙赶紧穿衣服。族长开始安排任务，有量孝布的，有找算卦先生的，有买菜的，有报丧的......。房间里挤十来个人，乱哄哄的。大儿媳妇跑过来，人也不看，直接在柜子里翻东西，把手镯放口袋里，老人死前留了几百块钱也一并拿走。让自己女儿把盆，风扇都拿走。大儿子没用哭老太太，首先给几个关系好的打电话，让过来帮忙。然后给几个妹子打电话，让她们感觉来。他是一家之长，对他来说现在不是办丧事，是喜事。除了二女儿，其他几个女儿在远处，很快都回来了。几个女儿女婿来的时候，老太太已经躺在木板上了，脸上盖着蒙面纸。一进灵堂，先烧香，磕头，再看遗容，哭的呜呜，女婿也哭的特别伤心，村里几个帮忙的人说：“女婿比儿子还强，儿子都不哭”。大哭一场后，大儿子把几个妹子叫到跟前商量：“老太太辛苦一辈子，葬礼一定要排气，你们几个一人给拿些钱。二女婿首先表态不会拿钱。说埋老人是儿子的事，女儿只上该上的礼。立马几个人开始吵开了，要打架，被本家其他人拉住了。老太太尸骨未寒，现在因为钱就闹开了，一下子全村传开了。都说老大唯利是图，讲利益不讲亲情。外孙们也都来了，老大要求外甥们给老太太买花圈，一人买个大的，场面必须讲。因为大人的事，外甥们也都听自己爸妈的，大家面子都做的客气。

      老太太娘家人来献祭，几个儿女开始在娘家人跟前说自己平时怎么孝敬老人，又抱怨谁从来不管老人，一把鼻涕 一包眼泪。娘家人也是心知肚明，谁也不说。只有一个要求：好好埋了就行。

      第三天出殡，亲朋好友都来了，大家坐在板凳上，都在议论前天几个儿女吵架的事。今天都是抱着看笑话的目的来的。三声炮响，棺材要抬出来了，儿女们跪倒一片，棺材抬出来以后，当着好多人的面，小儿子头往棺材上撞，哭着不想活了。旁边好几个人去拉，拉不住，跟要疯了一样。族长让几个力气大的硬把小儿子拉回去了。瓦盆一摔，人抬地里了。

    以前老人在，兄弟姐妹们年年见面，老人不在了，几个女儿也不来了，因为埋人闹的不开心，也很少走动了。老人坟前那颗槐树没人看管死了。有一年，二女儿做梦，梦见老人说好冷。她去坟头看了一下，坟被别人浇地水灌进去了。二女儿把洞用土填住。老人三周年的时候，几家聚在一起，过去的事不说了，以前穷，争这争那的，现在条件好了，觉得以前做的事太幼稚，过去的都不说了。吃饭，一切都在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