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葚儿

桑椹，同桑葚（sangshen），在北京大兴区的农村，我听到的发音是sangrener，不仅带儿话音，还把shen（甚）读成了ren（认），我甚以为怪，回来后在字典里查，原来是自己孤陋寡闻。

让我觉得自己孤陋寡闻的还有桑葚的外形和味道。第一次在北京街头见到卖桑葚，我还以为它是一种未曾尝过的水果：紫到极致的黑，那么大的个头，不甜不酸的味道——与记忆中的桑葚差距太大了啊。

在度过整个童年和少年时期的望江二中校园，在两幢楼房交界处的阴暗角落，有一棵桑葚树，每天春末夏初长出桑葚之后，它就成为众多小孩子们的焦点。我们跟踪它的生长情况，在桑葚刚刚变红的时候，便开始一年一度的“采收”季。我们锻炼自己的远视能力，仰着头，在绿色的枝叶中艰难搜寻每一颗有食用价值的桑葚，采用一切可行的方法将它打下来，然后应声前往它可能坠落的地点，找到，捡起来，吹吹土，满意地送入自己的嘴里。竹篙、弹弓、石块再加上脚蹬、攀爬和摇晃，我们在不同的时间点轮番上阵，直到收获季结束。在儿时的谈资里，谁能打下并收获一颗又大又红的桑葚，如同现在的小孩谈论打游戏又过了一关一样，是值得羡慕的事情。因此，当我在北京街头遇到又大又黑的桑葚，心情是复杂的：原来我小时候吃的桑葚根本都没长熟，但是，长熟的桑葚为什么如此乏善可陈，它居然不酸也不甜！

5、6年前，我第一次去大兴南边的桑葚园，再次刷新了我对桑葚的了解。桑葚居然还有白色的，而且，从口味的角度来说，它简直要胜过紫黑色的10倍！如果连续吃上几颗表面泛着淡粉色的熟透的白桑葚，会甜到齁嗓子，这我喜欢！

遗憾的是，桑葚不好运输，储存的时间也短，据说泡酒有保健作用，还可以做成果酱，如果冲洗干净直接冷冻，能吃上几个月甚至更久，但其口感终究比不上坐在几百年桑树的树荫下、吃到的刚刚从树梢上打下来的新鲜果子。

因此，只要抽得出时间，每年这个季节，我都会去一趟桑葚园，品尝最顶级最新鲜的桑葚，做一番今非昔比、忆苦思甜的畅想——虽然关于童年桑葚树的故事，老婆和NY都听得无感了。

这个时候，天气一般还没热起来，可以在树荫下休息很久，光脚踩在沙土地上，接触到那久违的凉凉的地气，很有些特别。经常吃到美味又便宜的水果时，甜蜜蜜的滋味会从口舌之间慢慢泛上心头，昨天在树下我就想，这桑葚树每年除了施一次肥，浇两次水，便不再管，却能年复一年奉献出这么多的好果子，真令人赞叹、惊喜和感激。

通常，第一次去的小孩子都喜欢这里，不仅可以放开肚皮吃——吃到手指和嘴唇变成紫色，还可以爬树。昨天，5岁的小胖腾兴奋地说，“这是我第一次爬树啊！” NY去的次数多了，已没有新鲜感，我有些无奈，为什么这种不用洗，不用剥皮、不用吐籽的水果也吸引不了她呢。整个下午在园子里，她一直在追问小尚同学关于哈利波特的各种问题。前天看了《哈利波特》电影第一集之后，她已经将其排在《疯狂动物城》之前，列为第一好看的电影了。

而我，当时在想，被称为“早春第一果”的樱桃真没啥特殊的，应该把桑葚排第一！

现在的NY已经不屑于玩这种裝扮了 嗯，这就是顶级的白桑葚儿 辛勤的老李头，爬到树上踩树枝把桑葚震下来 比我小时候可是容易多了，张嘴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