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领读丹纳《艺术哲学》系列第三篇（共四篇），对应《艺术哲学》第三编尼德兰的绘画。

看完标题进来的，你的第一个问题可能是：

尼德兰，那是什么地方？

尼德兰与尼德兰人

这里的尼德兰，指的是包括今天的荷兰、比利时、卢森堡在内的一大片区域，而不单单是荷兰，尽管荷兰是叫Nederland。

住在尼德兰的大多数是日耳曼族人，日耳曼族人的特点是皮肤又白又软，体格高大，长像粗糙，笨重而没有风度；而且爱吃肉、爱喝酒；感觉和动作迟缓且笨重。但是缺点引发了优点，日耳曼人迟缓的感觉使他们性格更安静、慎重、不易急躁、更加理性。

尼德兰是一片低湿的平原，在公元1世纪前后这里还是沼泽，生活环境艰难。但是日耳曼人吃苦耐劳，解决生活中的实际问题，通过实用技术改善生活条件，在劳动中锻炼健康的体魄。

尼德兰人（比其他日耳曼民族）爱色彩、爱艺术形式，他们的绘画如实描写现实生活的丑恶，色彩浓郁。

正如所有一夜爆红的明星、刷遍朋友圈10万＋的爆文，不是腹中空空就能横空出世的，而是有前期积累的。

尼德兰也一样。17世纪之前尼德兰绘画并非一无所有。

17世纪之前的尼德兰绘画

14—15世纪上半叶，尼德兰的经济复兴、城市繁荣，加上人民坚强的性格、贵族的宫廷享乐和基督教的信仰。

《根特祭坛画》，扬·凡·艾克，1432

当时人对贵族生活的描述：

一个当时的人说：“最可叹的是普遍的淫乱，尤其是公侯贵族和结过婚的人。最文雅的男子也会同时骗上好几个妇女……”刚勃雷的总主教，约各·特·克洛阿，公然带着他三十六个私生子和私生子的儿子望弥撒……（丹纳《艺术哲学》）

这一时期，艺术家一方面关心现实生活，另一方面，他们的作品也是对基督信仰的歌颂。

《阿尔诺芬尼夫妇像》，扬·凡·艾克，1443

到了16世纪，宗教改革运动、地方空前富庶的背景下，人们开始懂得现实世界的美好，追求感官的刺激享乐，因而世俗题材开始占上风。

《农民的婚礼》，老彼得·勃鲁盖尔，1566-69

同时，绘画还没有摆脱传统宗教艺术，画中人物略呆滞。(陈丹青在《局部》第二季《眼前的麦田》中讲到勃鲁盖尔，感兴趣的同学找来看看吧。)

除人物画之外，还存在肖像画、小品画、风景画等尼德兰的特色画种，这位17世纪尼德兰绘画的爆发打下基础。

《雪中猎人》，老彼得·勃鲁盖尔，1565

17世纪的尼德兰绘画

尼德兰南方比利时立国后，人民生活太平快乐，耶稣会带来与当地民众契合新的基督教，政局方面帕尔马公爵缓和的手段、政府上轨道。

“新近受到的打震动，把传统与习惯涂在事物面上的清一色的油漆震落了。人的面目出现了；经过刷新与变化的性格露出主要特征；人看到自己的本质，潜在的本能，成为民族标记而将来支配他历史的主导力量。”（丹纳《艺术哲学》）

此时的艺术追随意大利传统又真正体现当地的特色。

这一时期最重要的画家就是鲁本斯——这个爱画胖子的艺术家。

《强劫留西帕斯的女儿》，鲁本斯，1617 《镜前的维纳斯》，鲁本斯，1615

为什么鲁本斯笔下的人物比较胖？

上文我们说过，日耳曼族人的特点是皮肤又白又软，体格高大，笨重而没有风度，鲁本斯将这种特点在绘画中真正表现出来。

画中的女人雪白的横肉、壮硕的躯体，充满生命的力量，让我不禁想要高歌“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误）

《三女神》，鲁本斯，1635

这一时期的艺术家有很多，而鲁本斯不过是一根最美的枝条。当鲁本斯去世后，艺术也就开始凋落。随着政治形势变化，佛兰德斯成为一个行省，人民苟且偷生，艺术的元气枯竭，民族精神与民族艺术都不见了。

尼德兰北方荷兰建国。荷兰信奉新教，北方天气冷，雨水多，房间小，鲁本斯那种裸体画在这里是很受欢迎。国家政治开明，人民获得自由与尊重。加上北方人民高傲尚武的性格、擅长抽象思维、善于操作实际事物，所以这里的艺术更多表现真实的人与生活，产生一大批肖像画与历史画。

伦勃朗，便是这一时期的重要的艺术家。

丹纳对伦勃朗的评价极高：

“希腊人和意大利人只看到人和人生的最高最挺拔的枝条，在阳光中开放的健全的花朵；伦勃朗看到底下的根株，一切在阴暗中蔓延与发毒的东西……倘若把人生比作是一根链条，那末他是铸造了另外一头；所有佛罗伦萨，威尼斯，法兰德斯的艺术家都在两者之间。”

《蒂尔普教授的解剖课》，伦勃朗，1632 《夜巡》，伦勃朗，1642-1649。 《夜巡》是伦勃朗最著名的作品，也是他绘画历程的转折点，因为这件作品不被没有得到认同，从此以后他的生活每况愈下。

另外，伦勃朗还非常喜欢画自画像。

伦勃朗不同时期的自画像

适合市民阶层审美趣味的荷兰小画派也在这个时期出现，代表画家就是维米尔。

《戴珍珠耳环的少女》，维米尔，1665 《倒牛奶的女仆》，维米尔，1658

1667年，荷兰打败英国海军后，人民安乐、趣味败坏。1672年路易十四军队长驱直入，1669年伦勃朗去世，荷兰的民族艺术就开始变质。1713年荷兰丧失海上优势每况愈下，民族消沉，绘画与民族精神一起消失。

末了，丹纳感慨道： “过了1710年，所有的大画家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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