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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有那么一个时刻,突然很厌倦固定的生活,想要去认识新的朋友,想要去新的地方,想要四处奔奔跑跑,想和不同的人交流,厌倦了身边的人,他们都很好,是我是我是我。想不想去一个新的地方,想要一段新的生活,像蛇一样蜕下这层皮,有一个新的自我,有一段新的旅程。要梳一头短发,背起吉他,穿上皮靴。沿着城市的角落走到世界的边缘,跪在这个世界面前。
我好想,离开这样的生活。生活似乎失去了它本该有的新鲜,像一颗被吸干汁水的老番茄,像被家务榨干力气的妇女,跪在家里刚拖完的地板上大哭,问着自己怎么了,没办法给自己一个解脱,用褶皱的手摸摸掉在地上的眼泪,冰凉凉的。一场大哭过后,用带着油气的套袖抹干眼泪,站起来用拖布再把地板擦干,地板亮晶晶的,照出女人红红的眼眶,眼泪化为水蒸气,在空气中被她吸收进身体,再进入她的细胞里,化作痛苦的养分。千万不要别被别人看出来。她在要去接孩子放学之前,特意拿出放在阁楼柜子里的腮红给自己涂了两个红脸蛋。
她站在学校门口,等待放学的孩子,两旁的家长对她指指点点,她害怕了,一瞬间站立不安,手脚不知如何安放,似乎别人都在笑她,她可真是个蠢蛋,没人看她,没人会注意一个中年妇女脸上是不是多了一团红晕。孩子从校门口跑过来,拉起妈妈的手,孩子天真的笑着问她,妈妈呀,你的脸红红的,像猴屁股一样。她再挤不出一个笑,她忆起自己上大学的时候,第一次化妆,脸颊红扑扑的,动人又可爱,而如今。她攥了攥孩子的手,另一只手抓住红色的塑料袋,塑料袋里是今天要煮的油麦菜。孩子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路边的摊贩吸引,孤寂的女人走在路上,抬头挺胸,胸腔里却装满了水,肚子一使劲,水就顺着胸腔涌进了眼眶里。
冬天的天总是黑的很早,两旁的路灯泛着橙黄色的光,孩子在旁边闹着,红色塑料袋在风的抚摸下刷刷的响,黑夜中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到她脸上有两道光,白白的,亮亮的也凉凉的。车在马路上跑,喇叭嘀嘀地响,家家户户的高楼亮起温暖的光,房子里传来电视的声音,炒菜的声音,多么浓重的烟火气呀!
女人呀你好傻,是什么愚蠢的想法戳到了你的点,让你的眼睛里像装进了长江黄河,长江黄河滔滔不绝,你也要滔滔不绝。
女人呀你好傻,这个世界这么大,你却那么傻,你看看这个世界,千千万万的我们,一模一样,我们顺着社会的轨迹,一步一步走来,走出了最蠢的自己。女人呀,快快回家吧,丈夫还等着你回家做饭,孩子也在催促着你,问你干嘛站在路中央,老师教过我们不能在马路上逗留呀,快快醒醒吧,家里的衣服还没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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