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鼓起勇气,第一次与她在密林交谈之后,本该受道德良知,亵渎神灵的罪孽所谴责与折磨时候,却被她那一番果敢的说辞折服。佩戴着同一个字母的两个人,几年来却过着截然相反的生活。
这一刻,他做出了一个近乎让所有听者都为之颤抖的决定,这个决定带来的美好未来,曾经是他梦寐以求,或者说到现在仍是给他带来片刻安慰的决定。
孱弱的身躯,被这个即将改变命运的确定带来的强大力量所支持着,就连往日苍白的病容也浮现了一丝血色。当他遇见每一个他的崇拜者,那种欣喜之情仿佛促使着他向每个人说出这个秘密,快要脱口而出的时候,理性将它拉了回来。
终于到了出走的前一天,他要完成他生命中最后一次神圣的布道,作为送给新任州长的礼物,这也许是他想弥补明天他无法抗拒的行为带来的罪孽,这样,或许上帝也会对他施以仁慈的谅解。今天这个壮观的仪式,州边所有的人都到场了,包括站在邢台那里的白兰,那个给他希望的女人,以及他们可爱的天使,小珠儿。所有人都在虔诚地聆听这位似乎是上帝派来的神者的布道,那雄辩的口才,圣洁的声音,让所有人如沐春风,如饮甘露,仿佛看到神灵一般,保佑他们幸福安康。
然而,若他们知道如此神圣不可侵犯,受世人尊崇的圣者,胸前却一直隐藏的一个红字,这是多么讽刺啊。布道结束了,所有人随着乐队在道上游行,而这个牧师离开了队伍,走向邢台。
脸色惨白的牧师,仿佛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已无法分辨自己是否踩踏在这片尘世的尘埃之上。当他转向邢台的那一刻,他向前伸出了双手。“赫斯特”,他说,“来吧!来吧,我的小珠儿!”他看着母女俩的目光十分可怕,但里面还有一种温柔而奇特的胜利神情。他的这一可怕的举动,遭到了邪恶的老医生,白兰的前夫,阻止,但牧师决绝的推开这双邪恶的手,又一次把手伸向佩戴红字的女人。他要遵守他们之间的约定与承诺,带着她,离开这个冷漠无情的地方,到一处可以容身的地方,平淡的生活。
他要去实践七年前逃避的事情,“赫斯特,你过来,扶着我到那邢台上”他喊到。他一只手扶着赫斯特,一只手紧握着由罪孽诞生的小孩的手,走到邢台上,宣布:“新英格兰的同胞们,你们曾经对这个女人佩戴的红字而发抖,但你们不知道,你们曾尊崇的牧师,就是我,还没有面对罪孽和耻辱而发抖过,那烙印就在我身上”。说完,他用力一扯,露出了红字,在人们的惊恐中,在邢台上倒了下去,赫斯特将他的头靠在自己胸前。他的声音十分微弱,仍喊着:“小珠儿,亲爱的小珠儿,现在亲我一下好吗,在森林里不愿意,现在愿意,是吗?”
珠儿吻了吻他的嘴唇,这个放肆不羁的孩子,在这悲壮的一幕中,唤起了同情心,泪水滚滚落在他父亲的脸颊上。“赫斯特,”牧师说,“永别了!”
“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吗?”她俯下脸,贴近牧师的脸,轻声说,“我们不在一起度过永生了吗我们已经用一切悲苦相互赎了罪,睁开眼,看看来世的永生吧!”“嘘······赫斯特”他浑身发抖,神情严肃地说,“我们触犯了法律,冒犯了各自神灵的尊严,就让我在胜利的耻辱中死去吧,永别了!”
说完最后一句,牧师的气息也就终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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