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想了十次,不停地改。总想着不合适。或许,朋友圈的字数限制,今天也说不完,我就慢慢絮叨吧。
男人,活到这个岁数了,总是各种油腻包浆。或许有不甘,但不能说,说出来就是矫情,说了就是各种diss。咬牙,就是忍着,身边的人,不停说着正确的话语。左也对,右也对,上正确,下也对。我就听着,顺着,绥着。有一天,我的一个最好的朋友,告诉我,他最近就真的要走了。我反复确认,什么是走?什么是真的?
然后,他说,我要很久很久得离开了,你是不是疯了,还在和我讨论真伪对错是非和成败?
我听了,就去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树洞,旮旯,偷偷得哭起。想想。那个一直那么,骄傲的男子,从来孤绝的灵魂,真就走了。义无反顾头也不回地远走。
晚上,我和朋友,说,只有三个事项是重要的,一,身体安。二,家人安。三,灵魂安。说到三,我像一个当年的孩子一样,哭的不行。快五十的人,哭起总是婆婆妈妈。这种景象,偷偷得掩饰一下,对面也就装作不知。
很长时间,我们自己各种伪装。装甲坚硬,刺猬紫檀。我和旁人说,类似,仿佛,西游记。各种妖魔鬼怪,都是上面有人,大神加持,可是,但凡有人祭出神器,什么葫芦宝盒绳索之类。重点就在在叫出名字。只要真名一叫,敢应就收,什么原理?装逼遭劈,什么伪装皆是虚妄。所以,我们这个年龄,看破红尘,但是勘不破生死。
生死面前,洋相百出。存在感,话语权,甚至还有人想要得更多。且问一句,您是事主吗?
生死最难的或许是那一口气的挣扎,稍稍想深,远不是此。身前身后,家里家外,财产经济,负累包袱,欠的还的,有的没的。这不是信用的延期,这是账单的一次清算。
周先生从来说,不啻于最坏的恶意。这话有些狠,逼近真相。我们已经被各种乡愿,各种事故,各种绥靖所包裹,没人有是非,没人有黑白,没人有对错。聊天谈话,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从来都是正对反对各种对。各个都是君子,哪个才是小人?
有人问,你是哪里人?这个问题对于我们来说是个真正的问题。所指、能指、实指、意指?山东、湖南、新疆、兵团?哪里才是根,何处才是家?
有一个词贴切得比喻我们,“小镇青年”。所谓重点,也只是边陲小城的一个绿地中心,所谓青年,也只是命运垂青走出戈壁的一群莽撞少年。跌跌撞撞,在洛阳打拼,东京纸贵,求活命生存。仅是糊口,被塑造成精英,唯讨生活,却意淫为成功。
家族,已不是血亲的羁绊,更多是熟人的枷锁。我本草根,奈何做君。背着多重的包袱,做蜗牛,做乌龟,做王八。入夜后,有人把我们的老脸,按在地上摩擦。我说,嗯舒服,啪的一口浓痰,啐在脸上,正想擦,朋友劝慰,别别,成事者要说享受。
忽然,眼泪就又下来了,哦明白了,三十年前我对你的错怪和误会,我一直以为世界在我们的脚下,此刻,才终于明白我们的脸在世界的臀下,这个道理是时间和你的命才换来的。
家族,熟人,族群,差序,太重了。太重了。当你不想再背负,我忽然理解,那放下的一刻轻松和释然。亲爱的兄弟,你现在能平静吗?能坦然吗?能放手吗?
什么是家?有父母,有爱的,有人的,地方都是我们的家。相识相伴相知走了四十多年,不是家人,胜似家人。记得当年,住的不是房子,是地窝子,就是戈壁平地向下挖个坑,周边干打垒砌道矮墙,那就是家,如今在北平拼尽全力,得一两套蜗居,皆是我们的家。
家里有人,就是家人。如何的盔甲鲜明,到家也是裤衩背心。所以,家人安好,可以走好。我一直在想,告别时的情景,仿佛娃娃的歌词里,连见面时的呼吸都反复练习。可是,煽情了。时间,根本不允许我们作秀、告别、再见。呼啦一下,阴阳相隔,生死离别。
大不韪,谈生死。真家人,诉别离。我在仔细检索,哪个人有这般荣幸,能走进你的禁区。记得高中时,地下室阴暗潮湿,我们去吃瓜打牌,看桌子板凳上摊着笔记作业,猛得了然,那会儿,走进的是你心灵的属地。那么,这么多年后,谁能走进你的禁区,只恐双溪蚱蜢舟,载不动这许多愁。
终于是要告别的,不甘,不舍,不堪,不惹。我们真是走到了这一天,那不是我们在火车月台上高歌的姿态,也不是我们在书信里言之凿凿的的做派,真他妈是要分别了。我知道,以后经年,你已无感,只有家族、家人、家事有所幸福,唯你所仅已然。
唱首歌吧,像我们花季的那年。面带着微微笑,用力地挥挥手,祝你一路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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