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黑市现场,满目疮痍。刺杀队队长拿起扩音器,“陈明!出来吧,贤者取消对你的处决令了。” 陈明一听,全身舒展一次,对身边人说:“怎么样?你们老大我是第一个被下了处决令而没死掉的人吧?哈哈哈哈哈哈”。刺杀队长走向陈明的大堡垒,陈明也出来了。“老兄,你可以啊,你是第一个被强攻超过半小时都没死的人。” “哈哈老兄,你也够可以啊,再多十分钟,我就真撑不住了。”
85、人们再见到安德森时,他已经自杀了,是躲在浴缸中,像马勒之死那幅画一样,左手流着血,右手握着笔,浴缸壁上一张半湿的纸,这是他最后的话。
“六岁那年,我被父母藏到垃圾桶里,他们事前告诉我,发生任何事都不要露出头来。当时,他们刚把盖子盖上,外面就传来父母的惨叫,我听见惨叫慢慢变小,听见没有惨叫,听见像笑声的东西。我努力地憋住眼泪和哭声,直到晚上一个中年人打开桶盖,快速把我抱回了他的地下室里。当时,借着月光,我看见不远处的两个穿着我最熟悉的衣服的人,他们蜷倒在地上,身体被砍得面目全非。我害怕极了,又心生痛苦。我不知道当时那种感受该怎么形容,就这样,被那个中年陌生人抱着逃离。而那两具尸体,披着银霜,在我视野中越行越远,那是最后一面。后来,我忘掉了之前所有的画面,只剩下那面。
很奇怪,当时我为什么没有愤怒,而且那之后我也无法理解何为愤怒。但那个夜晚,就像改变了很多其他人一样,也改变了我。很多年后,我再次见到那个中年人是在电视上,他在讲台上宣告着对绿色的战争,而人们要做的,就是赋予他所有的生杀大权。再很多年,我加入了他领导着的战争,杀了很多人,而我也渐渐开始有了知觉——我曾一直认为,这就是我生来为人的使命吧。
我崇拜生杀大权在握的制度,我更崇拜那位长者——这像救世主一样,把我从茫然混沌中解救出来。可惜的是,如果他没看到这封信,也许终生都不会想到我就是当年那个被他从垃圾桶里救出的小男孩。几十年前的因果,像注定了我的此生,轨迹绕着跑了一圈,又被牵回来。他非常欣赏我,让我成为他最亲密的手下甚至家人,我沉湎于此,甚至我把他的女儿们,也当做我的亲生姐妹一般。
不知什么时候,我发现了他的一位女儿有些异常,我已经有预感,这是不好的异常。现在想起,我很后悔为什么纠结于这点些微异常。可当我真正发现真相时,却出乎寻常地愤怒了。这可能是我几十年来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愤怒。我不能原谅这种背叛,不能原谅命运为何又将我推回原点——就像那夜凄白的月华一样,强烈地刺眼。守护者所守护的东西,却被他的亲生女儿打破了。这不是很讽刺的一件事吗?至少我当时是这样想的。我不想让贤者,不想让这项伟大的绝对处决制度蒙羞,于是我策划了那次行动,为了没有破绽,我花了三个月准备,几乎想透了所有环节,制定了万无一失的计划。最后,她就在那天,像空气一样,消失在爆炸中。我一直认为自己是正义的,为了一个更伟大的目标,做些苟且之事又如何?直到她的父亲告诉说,我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当时我是什么心情,我已经忘了。我只记得我脑袋是混乱的,像一个精细的钟表摔得弹簧、齿轮到处都是。为什么我的一生,就像一个小丑一样?剥夺了我的一切,又给了我使命,到头来,连着所谓使命, 一起戏弄了我一把。
现在,我才想明白:不完美的事,何必为它遮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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