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成坟
所有失眠的动物回来看你
你睡在一片伤心的叶子上
不管风吹雨打
也不介意
伤心再来一次
所有的梦沉浮在泽国
你长长的睫毛被淋湿
一次又一次
没人会告诉你你是一只蚂蚁
而你每次都对着天空振翅欲飞
你想要发言的自由
你想要吃苹果时不必啃鸭梨的自由
你想要在一棵树上爬来爬去的自由
你想要在你的蚁穴安静地沉睡的自由
但下雨天
你实际上没有自由
你的鸣叫没人能听见
你上一次遇见蟑螂
是在蚂蚁食堂
所有的蚂蚁围着蟑螂的尸体在跳舞
他们手握明晃晃的刀叉
这时候你知道
蟑螂只是一道菜
而你们，他们，我们
都是一道菜
拿着刀叉的菜在切割另一道菜
你上一次遇见爱情
是在另一只蚂蚁的洞穴前
你跋涉了十万八千里
不亚于到西天取一次经
你用疲劳的触角敲开她的门
可她推着单车出来
要到另一片绿叶上去骑行
你上一次遇见梦想
是在下大雨电闪雷鸣的时候
你做了一只小船
要漂洋过海看看另一个世界
可所有的动物都回到自己的洞穴
没人能帮你把那只小船推下海
你的胡须长出来了
你一事无成
睡在一片伤心的叶子上
晴天雨天
与你不再相干
所有失眠的动物回来看你
但你不介意
伤心再来一次
李后主
六月二十一日，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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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失眠的动物回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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