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花朝节（六）

        随着年龄增长，慢慢地我想脱离大人的牵制，渴望跟着同村的女生群一起去旧街花朝节。我说的这个女生群体一点也不夸张，那个小河村，据村里的老人讲，从这个村子存在的那时起，历史上人数最多没有超过106个，最少也没少过102个，什么原因，无解。但就是这么个小村庄，没出嫁已长大的女娃有十几个，加上我们这一拨能走会跑的半大娃，队伍还是颇为壮观的，走在路上特别引人注意。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河边长大的女儿水灵灵，这话貌似有点道理，记忆中村里的女儿们都特别漂亮，个个心灵手巧，绣出来的花样千姿百态，真美！

        记得那一年花朝节前夕，发生了一件特别不愉快的事。妈妈在过年的时候给我买了一个花皮球，我宝贝得不得了，气温低我很少拿出来玩。早春二月，乍暖还寒，厚重的棉袄早已脱下，换上了毛衣和春装外套。那一天应该也是晴天，我拿着花皮球在家门口的平地上一个人拍得不知多欢畅。那时候不像现在，能给小孩买玩具的家长不多，一个花皮球足以吸引到全村小孩的注意力，玩这个不需要多少技术含量，几乎人人都能拍上几下。于是，没多久，我家门前聚集了好多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娃，其中一个把球抓住，手一挥，喊了一嗓子：“走”。所有人欢天喜地地簇拥着那个女娃呼啦啦地走了，当时的我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我也跟在后面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在一个新的相对宽敞的平地处，一群人围成一圈，我最后赶到，就随便找了个空档插了进去，那个花皮球就在那一圈女娃手中轮流拍打着，本来这个游戏就这么玩着没什么，问题是轮到我拍的时候，隔壁的女生总是抢着拍了过去，根本不让我参与。我非常气愤，搞清楚没有啊，这是我的花皮球好不好？还没等我说什么，那个带走皮球的女生特别嚣张地来了一句：你是地主，不要跟我们一起玩。顿时，全身的血液沸腾起来了，我抓起皮球就走，可她居然理所当然地拦在我面前，特凶恶地说：皮球留下。其他的人都在旁边起哄，包括我的堂姐。此时的我，完全没有平时的娇弱，特别冷静地把皮球狠狠地塞进口袋里，那个女娃看到我完全无视她的指令，走上前来，伸手就要抢我的皮球。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我极为冷静地抬手就是一耳光，然后就掐着她的脖子，把她绊倒在地，顺手抓起旁边不知是土块还是石头，使出吃奶的劲，照着她身上一下下捶到实处，痛得她哭爹叫娘，完全不给她喘息的机会。这女娃仗着自己的老爹是小队长，在一众小孩中飞扬跋扈，这一次被一个她完全没有放在眼里的豆芽菜给打懵了，心里那是一万个不服气。

      打完架后，我若无其事地回到家，洗手洗脸，很伤心地躲在被子里，哭了一会就睡着了。醒来后，听爸爸说，那女娃来我家找过我，听说我睡着了就走了。后来，好事的邻居来我家煽风点火，说那女娃回到家后哭诉自己被打了，那家的妈妈特别生气，一个劲儿地骂那个女生白长了这大个人，连比自己矮一头的地主崽也打不赢，还说让她再来找我重新打过，不打赢不准回家。我爸妈特别明事理，完全不受别人的挑唆，事实上那家人可能是真的说了这话，爸妈一再告诫我远离那熊孩子。在这之前，哥哥曾明确警告过我，不准跟那孩子玩，一经发现，捶你没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