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无论是在老家还是在浦西,出了家门就有公园,可以很方便地在公园里转圈走步。但我搬到周浦租房以后,我住处附近没有公园。不过,我很快就发现了一个专门供居民走步的地方,离我住处特别近,就在小区铁栅栏外边。
出了小区东门往南走,贴着临街门面走不要上桥,走约100米就到了周浦河边,站在河岸上往西望,在郁郁葱葱的5、6米宽的花木林带和小区的铁栅栏之间,有一条两米宽的砖铺路,这条路,就是附近居民日常走步的地方。
我第一次来走步时,我望着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小路,我真的以为可以无限地走下去,一直走到下一条公路上,结果走了才知道,前方走着走着,就像我写作的时候忽然没了思路一样,前方的路戛然而止,一面带朱红瓦檐的大墙挡在面前,为此我特别意外。
我第一次站在那堵墙前,看着充满压迫感的青灰色墙面,那被雨水冲刷的像地图一样的灰黑色痕迹,以及靠近墙面底部斑驳而鲜亮的苔绿,我就特别震撼,那一刻的错觉就仿佛项羽来到了乌江边上。记忆里,我好多年都没走进过死胡同了。
遇到这样的死胡同,不得不回头。
有一次走步,一位老者走在我前面,十分专注,不仅对我视而不见,对全世界都视而不见。他一直往前走,离墙很近了也不减速,那时我心里已经急了,我脑海里一瞬间的幻觉——他要么撞到墙面上满脸是血,他要么就是王者荣耀里的赵云有穿墙绝技。可就在我不由得要喊出来的时候,不快一秒,也不慢一秒,他突然一个180度华丽转身,与我形成了面对面,而且丝毫不理会我的一脸惊愕,与我擦身而过。
此后我常常想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甚至不惜碰一鼻子灰模仿他还试了几次,以体会那一刻的内心感受。我认为他是一个极端认真、办事一丝不苟的人。他让我想起了我上小学时那个喜欢画画的女同桌,我清楚地记得她往长方形格子里填充颜色的情景:一笔一笔贴着四边轻轻的描,一直描,一直描,直到最后既没有出格外面一笔,内部又没有一丁点儿空白。而那时我的笨拙,与她的反差,完全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俗话说,三岁看小,七岁看老,我现在就是一个马马虎虎的人。
日复一日的走步,我没撞到过这面墙上过,我也没遇到过撞到这面墙上的别人,但生活中我确实遇到过一个一头撞死到南墙上的人,这个人就是我哥,我亲哥……想想我这里还是打住不说的好。我十分好奇,生活中就有那样的人,十年前被撞得头破血流,十年后还在同一件事上再次被撞得头破血流,在同一个地方摔倒N次至死不悟。我觉得一个人能活到天上有无数张嘲笑的脸都望着他一个人笑的份上,这人生也算是活到了极致。
送走酷热的炎夏,走进怡人的凉秋,无论我走不走步,墙,都在那里。墙给我的印象,除了墙面上的苔绿之美外,就是它时时提醒我,该回头时就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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