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的数学

我爸从小没有读过书，听他说，没有上过学前班，实际上了半年的一年级。之后就被要求在家干农活，带弟弟妹妹。而弟弟妹妹有机会读书的，他们却总是懒散、逃学，以至于他至今耿耿于怀。

因为不识字，不会计算，我爸后来的发展就很受限制。他曾经烧窑做瓦、在粮站做工，靠着勤奋踏实，很得领导信任（其实是让他当免费劳动力，比如种地、搬运）。

九十年代，他和人在成都合伙做生意，卖水果。本钱平分、利润平分，但是半年之内，他连本钱都没有了，回了几次家都是向我妈要钱；而对方却能赚到钱回去。

我妈觉得很奇怪，就跟他一起到成都。之后发现，原来是我爸不会算账，每天的进账都是由合伙人把控。所以人家每天都能大鱼大肉，却告诉我爸今天只卖到多少钱，而我爸也不清楚具体的，好几次却连本钱都赔进去了。

我妈到了成都之后，他们就自己单干了，卖过水果、蔬菜，尤其是卖菜成了我爸一直从事的行业。最开始的时候，生意好做，比如他帮铁路局的食堂采购处送菜，很方便，就是从早市买回来一大麻袋的土豆、青椒什么的，然后送到食堂，称重，有时候忙的时候帮他们摘一下菜，打打饭。下午就闲下来了。

但是每一类只要涉及到数字、结账和文字都是我妈在后面操持。那时候他们送了好多大的客户，类似于工地食堂、学校食堂、饭店、餐馆等。有的要求高，需要精品；有的要求比较粗糙。

总体而言，他的文化底子太差，也不会自学。而这些年唯一有的进步的就是会算简单的算术了。

我以前觉得，如果愿意，他还是可以自学识字和算术的；而我爸的认字没有进行，但是算术稍有进步应该得益于他天天需要计算以及打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