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大四 正在准备考研
课余时间还在24小时快餐店打工
店址位于学校附近的一个老式居民区
由于白天上课
大部分时候都上中班或者夜班
我不是什么学霸 也没有勤工俭学
打工只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游戏上而已
通常夜班的时候
店里已经没什么顾客了
稀稀拉拉几桌
有的是处在热恋期的小情侣
过了学校宵禁时间干脆腻在这里
有的是加班晚归的白领
买一份餐食边刷手机边吃或者直接打包带走
还有无所定居的流浪汉
夏天蹭冷气冬天来取暖
我第一次留意到他的那天刚好上中班
那时候晚高峰已经接近尾声
快餐店门前的空地准时迎来了广场舞的队伍
我看到他面前的餐盘是空的
于是上去询问是否可以撤走
可能年纪大了也可能他正专心看着窗外跳舞的某个大妈
总之我问到第三遍他才转过脸 惊讶的看着我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又重复了一遍
他愣了一下，然后说，哦，好，谢谢
后来我发现他常来店里
每次都是一个人
他的衣服很旧但收拾的很干净
经常从广场舞开始跳一直坐到散场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不过从来不点东西吃
时间长了 偶尔我也会和他聊两句
一开始每次和他说话
他都有点受宠若惊的样子
我想多半是孤寡老人
平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后来慢慢开始健谈了点
他快70岁了
和老伴只一个女儿
但出嫁后就很少联系
只在过年的时候带着老公孩子去看望他们
前不久老伴交通意外去世了
她生前喜欢来这里跳广场舞
但他从不肯陪她来
现在人没了 他反而常常来这里坐着看
总觉得她还在人群里跳着舞
我也不知该怎么安慰
有时免费送他一杯饮料
他可能不好意思 从来也不喝
有时就静静在他身边坐上一会
有好几次我发现他盯着我看
看到我发现后慌忙看向别处
后来他告诉我 我和他孙子差不多大
可惜他没什么儿孙福
一年也见不到几次
我刚想说点安慰的话
一起搭档的那个家伙冲我竖中指
你小子又坐那偷懒了是吧
我连忙也竖着中 指怼回去
你少管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后厨偷吃的事
在快餐店做了半年后
我的考研成绩出来了，分数很不错
我打算读研前去旅行庆祝一下
于是辞去了快餐店的工作
最后上班那天我和他道
他点点头就不再理我了
下班的时候换下制服
突然感觉口袋里有东西
我摸出来一看
是个式样古朴的环形玉佩
还没容我细想手机突然铃声大作
妈妈急促的声音传了过来
外公不行了你快来
病床前妈妈看起来比电话里镇静很多
脑中风昏迷半年了
一直瞒着你 怕影响你考研
谁知道昨天半夜突然恶化了
对不起...
冰冷的仪器显示只剩一条直线
我往前一步看着躺在那里的外公
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
我不自觉的伸出手想揉揉眼
却发现手上还拽着那块玉佩
妈妈看到突然惊讶道
这是外公在你满月的时候送给你的平安扣
三岁的时候就被你玩丢了
怎么又找到了?
无数片段在我脑海中闪过
怪不得他从来没换过衣服
怪不得他从来不点东西吃 也不喝我送的饮料
怪不得他第一次看到我和他说话那么惊讶
怪不得我的搭档一直嘲笑我总是自言自语
原来只有我看得到他
原来他早就在和我道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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