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似乎快要结束了。
路上开始有车,夜晚的广场有人跳舞,路口解封,店面都在正常营业。虽然车和人都还少,但,相比此前死一样的寂静,如今已是过于喧闹了。
甫一解封,邻居家的年轻人就办好手续,从国道走了。高速不让上,走国道辛苦得多,但饶是如此,他们依然走了。
我想是什么在驱赶着他们。
走的时候,他们也带走了那条狗。
那是条细犬,长得很漂亮,像一头小鹿。据说是条猎犬,却胆小又粘人,成天被奇怪的事情吓一跳,然后“嘤嘤”叫着往家跑。
它跑起来也如同一头鹿,迅捷,轻快,像鱼在水中穿梭,转眼就到十米开外。
我吃饭的时候,它就以这样的姿态奔到我的面前来,闪光的眼睛盯住我,使我不忍心让它空嘴而归。我会把每次特意留的骨头给它,没有骨头,我会找块麻糖——它爱吃麻糖。
遇到好吃又耐吃的东西——比如咬不动的大骨头——它会叼到堰塘边的草丛藏起来,这个地方是它的秘密基地,草里全是它叼来的宝藏:骨头、拖鞋、鱼头……这样的它,又像一条松鼠了。
有次我正在堰塘边放风,正遇到它叼了一袋饼干回来,左咬右咬咬不开,我看不下去,拿过来撕开,喂它。它吃得高兴起来,在太阳下拱起屁股,脑袋贴在草地上,前脚扒在嘴边,以一种伸懒腰的姿势,很享受地吃饼干——我想它这样应该是非常舒适,因为几乎每次吃骨头它都会这样,可惜是看起来不怎么雅观。
可它也不过是一条狗,舒服就行。
喂它这么多次,我竟然有点喂出感情。现在它去了别的地方,也许会有别的路人喂它骨头,帮它撕开饼干,不知道那个时候,它会不会想到老家也有个人喂过它。
不知道它下次回家,会不会又在饭点像鱼一样奔到我家门口呢?
想到这里,我开始因为一条狗有些伤感。
不过,它爱吃的麻糖,是我老家的特产,是别人几乎不会拿来喂它的。
也许它会想念麻糖,那么,它也会因此而想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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