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新年的浓烈氛围还在继续时,老爸在心中就已筹划着外出打工了。
说来也巧,正月初七我家高朋满座,我便邀他去家里吃饭。谈笑间,老爸便聊得了一桩差事。
姑奶奶家表爷是个热心的人,和老爸初次相识,一餐饭的功夫便聊得热火朝天,大有和老爸“相见恨晚”之感,随后表爷便给老爸提供了一个打工的渠道。
正月十一,老公便带着老爸去看了看。首先来到了表爷的工地上,向他学习操作指挥吊机的技巧。“上、下、左、右,会指挥就行。”听着表爷这样的描述,我们觉得这并不难。想老爸一生走南闯北,应该能快速的适应。
在出发前,老公带他去理发店理了发,做好了一切准备。原本想把头发也染一下,好显得更有精气神,但时间紧,没来得及。
老公一路驱车来到应聘地,带他首先应聘了一家工地,场主爽快地答应了。本想当日就留他下来工作,可老爸说要回家捡东西,做好准备,一天后来上班,就这样说定回去了。没想到傍晚时,这家场主改口了:“今天的事以后再说吧”。这“以后再说”是什么意思呢?还有什么可说呢?看来是没有下文了,此家应聘泡汤了。
好在老爸生性乐观,他说自己还没有做好上班的准备,没有失落感。我在电话里嗔怪他没注意个人形象,服装衣着没弄好,老年人在外打工要有精气神。电话里的他听着我的讲解,爽朗地笑着,仿佛若有所悟。他又告诉我,说他的某个老朋友又给他介绍了去外地做不锈钢的生意,我和老公都担心他这样很辛苦,毕竟年龄摆在那儿了,不安全,也不放心,可他一再强调这活自由自在。
其实老爸外出打工,并不是迫于生活无奈;也更不是我们姐弟三人没有孝心;而是他在家实在不耐闲,闲下来就着急。或许在他的心中,世界那么大,也好想去看看。也罢,只要他老人家身体允许,心态好,我们也表示支持。
又过了两天,十三的晚上,热心的表爷又打来电话,说让老爸去他的工地上班,而且吃住的条件都很好,老爸知道这是表爷的客气,这诚挚的邀请,让他盛情难却,决定去试试。
就这样,从初七到十四,一个礼拜的时间里,老爸的打工计划可谓经历了一波三折,今天十四,在表爷的妥善安排下他顺利的上班了。
今晚,天下着小雨,我估摸着他已下班了,便和他电话连线。问及是否适应?安抚他不要着急,好好干,有事做总比闲着空虚好!电话那头又响起了他爽朗的笑声:“行哦,好得很啰,表爷太客气了,把锅碗瓢盆都丢给他用,……”他的心中满是感激。春天扑面而来,幸福扑面而来,年还没过完呢,他已沉浸在工作中了。我便又和他开起了玩笑:“美国总统拜登78岁还在操心国家大事呢!您也牛气冲天啊!……”
我家小子得知外公打工后,随口应了一句:“外公70岁了还要去打工,那是你们混的不咋地呀!”是啊,小子随口无心的一句话,让我感慨良多:想想近期票房高涨的电影《你好,李焕英》,我静静地扪心自问,作为他的孩子,我是他的骄傲吗?从小到大,我何曾有做过哪些让他引以为傲的事呢?在岁月的浪潮中,我最终活成了平凡的模样;而他却在35岁那年,强忍着失去妻子的痛苦,风里来,雨里去,含辛茹苦地抚养教育着三个孩子,也欣然接受着我姐弟三人现实中的平凡,享受着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乐此不彼,毫无怨言。他执意要外出打工,那是因为他一生勤劳的惯性,一时还刹不住。
有时在他的面前,我总是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可不曾想到这个伟岸坚强的男人,已然70古稀了。岁月在他的脸上写下了沧桑,可他的心中仍然执着有梦想,他不甘享受着乡村退休干部的待遇,总是竭尽自己的能力去自给自足,不给儿女添麻烦,劳碌而充实着,他在他的世界里快乐地成长着,心中藏着他的诗和远方。
我还能说些什么呢?惟愿他身体健康,工作顺利!在这山花烂漫的季节里,放眼外界,看看外面的天有多蓝,收获别样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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