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的人生(2)
童年的记忆已经比较零散。最早的记忆和妈妈有关。外婆带领爸爸妈妈修烟囱,农村里那时还没有水泥沙浆,用黄泥糊糊代替。我那时大概3、4岁吧。就在旁边和稀泥。正玩得起劲,不知怎的,就看见外婆朝着妈妈的背上给了重重一拳。我和妈妈同属龙。我4岁,妈妈就是28岁。当时我就愣住了。我都没挨过打呢?妈妈都做妈妈了,还要被她妈妈打。这件事情应该比我自己挨打更有威慑力。妈妈挨打之后,还是默默地做完事,然后挑着篓子去出工(就是集体干活,挣工分)。她边走边抹眼泪。我于是紧紧地跟着她。那时候我不懂得安慰,可是就觉得应该跟着她才好。我不敢问外婆为什么打妈妈,这个疑惑在心里藏了很多年。直到成年之后,当做笑话讲出来。他们都已经忘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把这件事记得如此深刻,并成了我人生的第一个记忆,可见这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是一件大事,且颇具影响。我推测,本人向来循规蹈矩,跟这人生第一课还是不无关系的。虽然开篇看起来并不是十分乐观,可接下来,我的记忆里除了跟哥哥有些小摩擦,加上一些有惊无险的小插曲外,基本都是美好幸福的记忆。
我们一直住的是单门独户的农家小院,外公外婆属于家教比较严格的人。他们不喜欢孩子们到处串门,以免打扰别人。于是我的玩伴就是两个哥哥。大哥从小脾气特别好,虽然是老大却一点威信都没有,我和二哥都不听他指挥。二哥就不一样,灵活,有个性,还爱告我黑状。只要他的东西坏了,根本不需要证据,就直接推到我身上。我并没有恃宠而娇,只不过斗不赢他时就哭。趴在桌上哭,躺在地上哭,拉着大人衣角哭……当然真的委屈时,我是躲在角落里抽泣或者淌眼泪,并不大哭大闹。所以通常这种情况,就会有大人过来安慰我,象征性地骂二哥几句。有人为我撑腰,我也见好就收。毕竟大部分时间我还是要跟着他们两个混江湖的。
夏天时,他们会带着我玩泥巴。不是通常那种拿在手里玩的。那太没格调了。我们要玩就是脱光了衣服,在秧田的一角玩。农村有一种田是用来播撒谷种,育秧苗的。地犁得特别细,泥巴经过长年浸润,象巧克力一样丝滑细腻,黏性十足。我们在里面爬,用手捏揉,用脚捻踩,看着黑油油的泥巴从指缝挤出来,把泥巴糊故意糊在胳膊、腿上,糊在彼此的背上,或者把泥巴团在一起再狠狠地砸进泥浆,看泥水四溅,欢乐也从心里溢出来。有时候我们一起在泥坑里堆堤坝、建水库,垒房子,搭拱桥,还随手折来树枝,野花,茅草装扮我们的“建筑物”。就这样乐此不疲地可以玩一整下午。等到外婆呼唤我们回家吃饭时,我们几个泥巴人就屁颠颠地跑回家。外婆看我们回来,照例骂几句“又玩泥巴,看我不打你们”,然后便把我们带到家门口的水渠边。两个哥哥像鸭子一样“扑通扑通”地跳下水去洗澡。而我就被外婆死死拽在手里,由她亲手给我洗。我十分不满,眼巴巴地看着哥哥在水里撒欢,心里象有一万只小猫在抓。外婆知道我的心思,却铁面无私,从不放手。她总是一边帮我洗,一边告诉我,姑娘家不能泡水里,太凉了。我从小不爱顶嘴,只是嘟起嘴巴不说话。外婆才不管呢,因为她知道,只要一洗胳吱窝,我就会咯咯地笑个不停,只要我开口笑了,就把什么不开心的事都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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