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前进
四周充斥着怪叫
飞鸟在看我
带着一贯的不屑
自行车的后轮在看我
带着暴烈的狂躁
扬起的泥土在看我
带着争先恐后的麻木
没有人看我
他们都在跑
西歪东倒
是时候了
我加快脚步
窜到他们身后
奔跑中扭曲的背
鲜活地向我招了招手
渗出的体液
爬满了浅薄的衣衫
我靠近了些
数不尽的鞋子奋力地跳着杂乱无章的舞步
皮鞋布鞋运动鞋
黑的白的黑的白的黑的白的黑的白的
哦 还有一双红的
有些刺眼
它们呼吸着不安分的氧气
它们踩踏着负隅顽抗的松土
它们高呼着拥挤着搀扶着坚持着
奔向另一个方向
但 兴许已看不到多一些阳光
我按捺不住 往前探了身子
人头瞬间少了几个
他们在脚下
我什么也没看见
我什么也没看见
只听到闷热中的两下尖叫
短促得如同湮没在时代中的两个屁
只听到泥土混合着液体迸发的低吟
神圣得就似衰败的前列腺温吞放行着细股尿液
只听到慢动作分崩离析下剥离的砾砾作响
欢畅得彷如痴肥的肠子奋力清除着常年宿便
眼前涌起一阵黄气
我没有在意
有一个他
扶着踉跄的她
我迎上去
他推开她
他也不见了
但我感觉他跟着我走了一段
有零星的喘息
然后 他好像滚到一边
我没有回头看
我一直向前
我一直向前
我一直向前
后面跟着的 是跟我一样的我
总有幻想成为鲶鱼的沙丁
做着大梦一场
最后的最后
注定被更多的沙丁压扁遗忘
当我停下来
当后面的我也停下来
阳光洒在脚下的履带时
我听见的 是那些沾在上面红的与白的
苟延残喘的哀鸣
好像是自由与主义
我真的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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