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此文为祭,献于姜公麟之灵前
或许,您告别世界亦是解脱,我知道,半年多来您的尊严被早老性痴呆践踏过了。但是,得知您昨日晨八时故去,我依然难掩伤悲。
今天,我拿出一直珍藏的您廿八年前给我信,流着泪拍下来,发在朋友圈。多少年过去,斯人言犹在耳,却也物是人非。人们——那些熟悉您或是与您有过同侪师生交谊的人赞叹您的字,怀念您的人,在此,我替您向他们道一声谢谢。
亦师亦友,亦父亦兄,这是我对您我情谊的定义,祈望能得您泉下认可。今夜晓艳衔悲为文,送您仙游。
当年我到合川师范教书只有廿岁,您已五十有七。您是副书记副校长,我是毛头小子。或许都好文之故,抑或我身上的某些特点令您心生相惜,您许我忘年之交,称我为老弟,我竟甘之如饴,如今想来,冒犯与僭越俱在,愧煞。然而,倘若非您苦口婆心,我断无今日田园牧歌。若无您,今日之我或许是衣锦还乡的成功商人,或许是飘泊他乡的野鬼孤魂,又或许我成了南粤地界的贩夫走卒,更可能的是我一错再错负了这滚滚红尘。我保留您的这封信,时常展读,诫惧我不羁的内心,终于让我安心本分地做一个教育摆渡人。昨日黄花不再,今夜琴瑟寂寞,见您静卧花丛棺椁,我伤怀却也安宁,愿您一路走好!
您性情温和却不失坚忍,当年多有委曲求全事。昔年您夫人仙逝,您于悲恸中召我写祭文,我以文言相陈,能以此慰藉您失侣之痛实乃我之幸。自入合川师范,您予我非以言教而以行导,受益良多,以为楷模。每于酒酣耳热谈及当年故事,座中绝无一人诼语,肃然起敬状犹在眼前。我想,倘非大疫,您今日驾鹤,涕泣相送者定然云集,您所无意之挽幛巾幡恐层叠若嶂。转念又想,您今日悄然而去,自当留白于人间,无所憾。
临行,于吊唁厅中我拿过话筒,您当恕我不善音律,唱《送战友》送别您,您姑且听之。唱这歌时,我竟想起了小学课本中《金色的鱼钩》那个老班长……
天地悠悠,姜公去也!呜呼哀哉,尚飨!
2022.12.21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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