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两年前租住的地方还保留着老式的抽油烟机。十天左右的时间塑料制的油杯里便积满了油污。用沸水冲淋,热气升腾的瞬间带出一阵污浊的油糅合了菜的气味扑鼻而来。这刺鼻的气味经过时间沉淀,封藏。沸水浇下去的刹那,像点燃了沉积至足以喷薄的能量,昔日积淀的内核在接触的瞬间喷涌而出。
联想起被岁月储存得有些干燥的记忆,经由某个身心的感触,枯了的细枝末节遇了水一般在脑海里徐徐舒展。
在无法心生安稳的日子里,记忆容易蠢蠢欲动。
房子有些年岁,未经任何修饰的天花板遇着潮湿的空气,偶有墙皮剥落。若是回南天,没及时扫去的墙皮,汲了瓷砖上的水后会留下白色的污迹。
房间里贴近地板的墙面失去光滑的保护层,裸露出薄薄的石灰层,经不起一点轻蹭。刚住进来的时候随性用海报糊着。去年特意买来墙纸替代。
一件事带着刻意的态度去做,是心里开始有了认可。
她问我是不是把镜子擦了。很讶异成天玩耍嬉闹的她注意到了卫生间里的那一面方形的镜子。临近洗手盆一端的镜面边缘,背部涂层被不为所知的力量侵蚀,留下丝丝缕缕状的褐色影像。曾经一度不敢用抹布触及,想象里那是极其腌臢之物。像许久不曾清洁过的梳子齿上附着的黑色头垢。一种令人不敢细看的脏。
一个过客会对屋子主人的物件无有分别之心,很多时候是情感随着时间的绵长而蕴藏了深厚。
试着让心长出根须,扎下去,面对新的环境保持笃定和热忱。人需要有浮萍随遇而安的本领。
(二)
楼上近些时间在装修,轰轰烈烈的架势。上午看见有三轮车装着好些家什停在楼底下。楼上有新邻居要来。
不多久楼下一阵噼里啪啦的清脆爆竹声。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不在特殊的日子里听着,却是没了喜庆时候的张扬,声声排序齐整,像平淡如水的日子。不比升腾的烟花,时断时续,磕磕绊绊,也像人生。
听觉里热闹了好一阵后,七八个执勤人员在楼下分发香烟。并了一长排的烟花纸壳边上一处还没燃烧殆尽的火苗。其中一个执勤的人见状小跑着过去用脚连踩。微弱的火苗,小跑的动作,他的身上发散出敏锐的责任感。一时间被触动……
看热闹的人随着场面的冷却而自行散开。留下三两个闲谈的和一年纪大的老人在清扫地面。
不多久,刮得猛烈的大风吹燃起一小堆烟花碎屑。
“那边还有火”,说话的同时我用手指了指已经燃着的火苗。那一刻内心能够清楚感觉到,这句话是受了新接收而来的一种力量的引导,经由心的认可而果断作出发声。
只见闲谈着的其中一人过去先用脚踩了几下,随后不放心,信手在旁边的废弃纸箱上撕下小块纸壳,而后走近水洼处取水将余下的碎屑都浇上了水,完后瞟完两眼方才走开。
每个个体既有着表面上的分离状态,但是自我的每一个起心动念与群体之间,又存在着互为影响的关系。类似涟漪,微小的力量以水纹的形式层层推动、递进直至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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