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没多少活儿，李大狗和工人们上完最后一车货，来到办公室，跟肖利请了半天假，准备回城中村，跟牛生好好谈一谈。
肖利答应得很痛快，一来两人是朋友，关系甚好；二来下午确实不怎么忙，部里好几个工人都没活儿干，坐在仓库里打牌聊天。
李大狗骑上车来到门卫室，跟门卫出示假条后，顺利出了工厂。途径工业园区的小街时，李大狗特意停车下来买菜——这样晚上就不用回厂里吃饭了。
菜很简单，同以前一样，一荤两素，荤菜是卤牛肉，蔬菜有黄瓜和白菜。两个男人饭量大，怕不够吃，李大狗又去超市里称了两斤去壳的炸蚕豆。
到家时，偏门是虚掩的，看来牛生很可能没出过门。果不其然，李大狗在洗手间碰上了正在蹲坑的牛生。两个男人面面相觑，分外尴尬。
李大狗将门拉上，回了房间。他在衣柜里翻找着，最后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出来——工作忙，两三天没洗澡，身上都有味了。
洗过澡，李大狗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很舒服。他将换下来的衣服扔进盆里泡着，随即进了卧室，把躺在床上玩手机的牛生叫了出来。
俩人相对而坐，一言不发。李大狗看着还在拨弄手机的牛生，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恨不得揍他一顿，再不济也扇他几耳光。
李大狗压下心头的不满，问：“这次是为啥？”
牛生埋着头，没有回答，直到李大狗把他的手机夺走揣进兜里。他抬头看着李大狗，脸色很不自然，心虚地回答道：“我……我被开除了。”
李大狗不禁愣了一下，又追问道：“开除？什么时候的事？谁说的？为啥开除你？”
“线长说的，其他的我也不知道，她跟我说，让我以后不要去厂里了，工资会打到卡里的。”牛生的脑袋低垂，盯着鞋尖上的小孔。
李大狗掏出烟点上，吸了一口，说：“她官太小，做不了主，没有开除人的权利。放心吧，我来给你想办法，尽快让你回去上班。”
牛生没说话，李大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突然问道：“你跟叔讲清楚，到底想不想回去上班？”
牛生犹豫片刻，默默点头。其实他不想回去，厂里待着太难受了，没自由，干活又累，还天天挨骂，但他又不敢跟李大狗说，怕他生气，也怕他瞧不上自己，把自己扔在这里不闻不问。
“那就说好了，如果能回去，你一定要认真工作，别再惹事，不然我也保不住你。”李大狗松了一口气，牛生虽然顽劣，但也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牛生依然没开口，再次点头。李大狗将手机还给他，说：“去把你的脏衣服洗了，明天跟我回厂里，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牛生仍然没出声，又一次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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