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忠是泽园花艺的门卫,守着日光起床,陪着月光合眼,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唯一特殊的地方就是他那断了的左臂,可惜他不是杨过,没有留下传奇。
阿忠每天的欢乐时光,就是教训厂里工人们调皮的小孩,这让他很有成就感,毕竟独臂很难打赢成年人。而且因为上班的原因,这些小孩一天到晚没有大人管。这让他教训起来肆无忌惮,连小孩早餐吃什么,都能挑出毛病来,说:“喝牛奶没用的,我们亚洲人早上还是要豆浆油条,鸡蛋配粥。”教训完,顺便吹嘘一下自己的断臂传说说,每天一个新故事,乐此不疲。
比如,在三十年前,这里还有座山,工程队准备开发,打地基时,挖出一个大洞里面住着一条巨蟒,眼睛就跟解放大卡车的车灯一样大。他带头冲锋,组织村里人与巨蟒搏斗,最后以一条手臂为代价杀死了蟒蛇,让村里人吃了半年蛇肉。
听得小孩一愣一愣的,他觉得自己超越了杨过。当孩子们散去,他眼神却略显落寞,整理一下衣服,把断臂盖的严实了一些。
或许没有人感受到他的孤独,在成年人眼里,他只是一个因为断臂没办法做别的事的小门卫罢了。阿忠的无奈,只有他自己知道。年过半百的他,又怎么可能安心一辈子当一个门卫呢?可惜残酷的现实没办法改变,人生没有重来,断臂不能再生。
对孩子的吹嘘,或许是他美好的幻想。他希望自己光荣又伟大。光荣在于平淡,伟大在于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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