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怎么这样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只要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少不了。”

先不说自打我记事以来，投进妈妈怀抱的次数约等于零（这不过是性格使然，不习惯用肢体或语言对亲近的人表达喜欢罢了。）。幸福？

我是个极爱睡懒觉的人，说是年轻人的通病也不足为过吧。如果田鼠的天敌是猫头鹰，那么我的懒觉的天敌就是我的妈妈了。一次闲聊时，舍友说起自己的妈妈会在她睡醒时递上一杯热牛奶，无论睡到多晚亦是如此。我扶额。大学时的假期相比起高中简直是天堂般的存在了。因此，我以势必要弥补那些年错过的懒觉的劲头，计划在睡梦中度过每个清晨（现在想想确实堕落）。难是不尽人意。妈妈会在每次手中的事情做到一半时，毫无预兆的推开我的房门，不给我一点儿从梦中缓冲到现实的时间，随之而来的，是一句爽朗的“还不起呢”，就像冯巩每次小品的第一句台词那么固定，只是用了不容置喙的语气。熟悉了妈妈的台词，却怎么也习惯不了好觉被打断的无奈心理。妈妈怎么这样，为什么我没有热牛奶呢？

除此之外，在朋友的妈妈当着我面夸她多么懂事，多么乖巧的时候，我的妈妈正当着朋友的面数落我一放假就不叠被子，吃完饭拍拍屁股就走，从不洗碗。那时我根本不知道面子二字怎么写。妈妈怎么这样，我难道没有优点吗？

当我再次发出这样的疑问时，是一次在医院，那天很冷。我因为在体检时紧张被校医建议到医院做心脏检查，妈妈同行。同样因为紧张，心电图被查出问题—心动过速。医生建议进一步做心脏彩超，附加的，和妈妈说，总是跳得这么快，会影响寿命的（后来经过一番检查，一切正常，只是因为我一见到医生就条件反射般的紧张罢了）。那时，我分明看到妈妈晃动的眼神。出了诊室，措手不及的，她突然靠墙跌坐，额头上已满是冷汗。我吓到了，妈妈怎么这样，她不是那个即使烈日当头也不见一滴汗，即使生病也坚持照顾家的女人吗？一时竟也忘了搀她起来，等我回过神，满眼的，是忙着办理检查手续的弱小背影。是错觉吗，那个一直稳稳当当的女人，竟走乱了脚步。妈妈怎么这样？

是啊，妈妈怎么这样。她经常和大多数妈妈的行为有所不同，这也许是人各有异。但有的时候，妈妈和我记忆中的她也不一样了，那个坚强的她，如今经常用柔软的目光看着我；那个记忆力超群的她，如今偶尔要反复确认才能保证一道菜的色香味俱全。当现在的她已经无法再和那个严厉管教我的身影重合时，我不禁再一次发问，妈妈怎么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