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年的冬天,妹妹放寒假了,准备来上海找我玩一段时间,然后一起回家过年。
那段时间一直在下雨,房间里寒冷潮湿,每天裹着厚厚的睡衣。不到20平的房间,放着两张床,一张床是房间原来配备的床,比较大一点,当时刚租到房子时给小尘睡了。另一张床是我网上买的最便宜的木床,旁边挨着一直不用,堆满了杂物和书的沙发,我和妹妹睡在这张床上,在床和沙发的缝隙里铺了个毯子,这个宽一米二的床实在放不下我们两个人,我们就这样拼着一张床和半个沙发挤在一起睡。
房间就这样基本上被两张床塞满了,再加一个衣柜,房间里基本就剩我们行动的过道了。
妹妹在我上大学的时候已经来过一次上海,那次基本上把该逛的景点都逛了。这次来上海,没有太多计划。她本来是打算来找兼职做,结果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于是我们挑了个日子一起去迪士尼小镇逛了逛,那天还是下着小雨。
在小镇看到了喜茶,妹妹说她想尝尝那款网红奶茶,我说:“行呀,我们进去看看。“平常我不会去消费这笔钱,但和妹妹一起,我会更愿意花这笔钱。
买了两杯奶茶,心里开心起来。也许是觉得自己和坐在店里消费的那些人有了些共同点。不管我们什么背景,什么家底,那个时候,我也喝着他们喝着的奶茶。这大概就是在上海偶尔感受到的一些优越感。不管怎样,那一刻,心里美滋滋。
差不多天色暗下来,我们准备坐地铁回家。回到家里吃饭,闲聊,玩一会,洗漱,睡觉。
就这样玩了几天,我和妹妹买了回家的票,准备回家过年了。
时间大概到了12月底,网上好像在传什么病毒之类的,我也没太在意。
回到家后,我计划着找老朋友们逛街大吃大喝,没想到,刚回家2天,全国禁止出门,说病毒很厉害,到处在传染,我还没回过神来,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当时只觉得这事真是新鲜,从出生以来都没遇到过,虽然被关在家里,在家也就做做饭,过着学生时代放寒假的生活,只不过没有了和同学聚会的机会,不过我也不是个爱社交的人,对我来说基本没所谓。
就这样,在家吃吃喝喝,睡觉打游戏,偶尔写写文章,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普通而无趣。
一直到了新的一年,2020年的4月底,疫情基本稳定下来,生活也开始步入正常,这样暂停的日子也不能再继续下去,一个生活的逃避者也不能再继续逃避。
我有骨气不要爸妈的接济,但却没底气自己养活自己。碍于面子,我也不能示弱,我的困窘从不对他们说。虽然他们觉得疫情还没有完全好,我说:“戴着口罩没事,很多人都已经返岗了,我在家也没啥事。“他们也不再说啥。
于是我怀着对现状的无奈和对未来的焦虑恐惧又一次坐上南下的火车,回到上海。
在上海没有人会在意我,所有人都把我当客,是好是坏全部自己揣在肚里,心里的那点脆弱没地儿说也不能说。这正合我意,不用抱着有谁会倾听自己的脆弱的幻想。
在火车上坐了一整天,到了上海火车站,所有人都谨慎的带着口罩。回到那个小房间,我思考着未来到底该怎么办,思来想去,只有一条路,就是打工赚钱生活。
也常常回想着从19年的2月份开始,考研失败,无意中接触到财商,说是无意,其实是早就被别人相中,一步一步接近了那样一个遥远的救世主。
毕业后,我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认真去找工作,我开始把全部的时间都投入到学习财商当中,财商,是这几年大火的付费学习内容。而那时的我如同在溺水时抓到了救命稻草,我以为它可以给我指条明路,我有活路了。
毕业后的一年时间,我认真的学习,从财商到销售,从梦想到天赋,我就这样泡在这些高档知识中。可是我一直没有看清的是——那个时候的我根本做不到。
可我还是不死心,和我一起的室友小尘她也如同我一般,我们都渴望梦想成真。于是我们准备最后再试一试。
我和她商量着要不试着去做点小生意,这一次我们鼓足了勇气,我们不甘心学了那么久的财商但却一点都用不到。于是我们买了个烤箱,自己尝试卖烤红薯和烤蛋挞。我们看了看回家的路口,都是一些最常见的小吃,没有我们要卖的东西,没什么竞争,接着就考虑需要些什么设备,一件一件的买齐,买了一箱红薯,买了一推蛋挞液蛋挞皮,我们算准了时间和天气,准备出摊,这于我而言,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我把自尊心吞到肚子里,开始融入了路边摊的大爷大妈们。
然后来了第一个顾客,第二个,第三个,烤红薯容易凉,可是蛋挞一盘一盘的卖完了,我们渐渐的看到了一些希望,有了一些成就感,可是我们两个终究不是天生的生意人,看着每天一点一点的收入,我们还是入不敷出。最后还是选择放弃了,我们约好把成本赚回来,就不再进行下去了。
就这样,我们向前抬了抬脚,又小心翼翼的缩回来了。财商不是我们学了就能做到的。
面对着自己困窘的现状,我没有勇气再进行下去了。我一个连自己温饱都解决不了的人,我在谈梦想,谈财富自由。
我根本看不清自己和那些住在陆家嘴的人之间的巨大鸿沟。我根本不知道天空和泥土的距离,我以为伸伸手就能碰到天,但事实上我只是用手摸了摸天空在水中的倒影,然后一切化为了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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