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里无他——

作者: ac920a5bc79c | 来源:发表于2020-04-07 14:03 被阅读0次

                            ——若水

          1.沿着穿沙公路往西,走一百多公里。在961处往东北拐,经过宝石头秋场,再走个5、6里,一共不到2个小时,就来到哈什哈乌日图霍勒嘎查红柳墩湖。

    家乡的清晨

          红柳墩湖过去是大集体的一个饲料基地,饲料地在红柳墩湖的南头。湖南北长7、8公里,东西宽4、5公里,属于沙漠湖道地方。我们湖道地方水浅,耐旱,草也单一。不像麻岗滩道地方,雨水多的年成,牛肥马壮,牧民牛逼的,羊贵贱不卖。我们湖道没有大旱,很少大灾,牲口养的也少。这里过去只有两个蓄群,东南拐是杨家放的一群骆驼,西南拐就是白家的一群羊。中间就是饲料地,十几户人家都是和我们家一样,种饲料的。

    过去的饲料地

          红柳墩湖,其实是一个没有红柳的地方。在老家,总想遇熟人,喧喧谎。即便是住过的老屋,使过的物件。也能激起我对过往时光的回忆。在嫂子晾锁阳的砖垛上,发现一块残缺的犁头和几根锈迹斑斑的炉齿。犁铧和炉齿默默无语,坚守着残壁断垣。犁铧和炉齿支离破碎,深藏于岁月的久远。

          依稀的记忆中,饲料地只有百十来亩。周围是用打的刺麻子插的一人多高的柴墙。距离柴墙2、3米处拉的是围栏,围栏是有几根钢丝上绕的铁蒺藜,绑在树上或木桩上,上下5、6道组成。间距紧密拉的结实,充满狰狞。我和伙伴们钻刺丝网,要么把裤裆刮住了,要么把脊背钩烂了。畜群上的牛羊骆驼根本不敢靠近,一旦蹭上去,轻则鲜血淋淋,重则伤筋动骨。只有柴捆根之间的小洞洞,冬天有兔子出入,是我们套捉兔子的好地方。

          饲料地 的园子里 有两个锅锥井,中间的机井用的是立式柴油机18马力,园子东头的柴油机小是12马力的。有6个大小不一的涝坝,水深的2-3米,浅的也就1—2米。大的涝坝长100多米,两头按的是用骡子拉的大水车。小的涝坝长4、50米,一头按的是用毛驴拉的小水车。园子东,北,西面有大片田地,地与地之间都是东西走向。用芦苇扎的风墙隔开。南部是长满刺麻子的沙疙瘩,园子中部是一些小土屋,土比较好,倒土坯不用掺沙。

            园子四周、水渠边、涝坝旁种的都是白杨、沙枣、杨柳、榆树、胡杨。 整个夏天,走进园子,树木葱茏,鸟语花香。水渠子是用湖里的坺子砌的,水一浇连在一起,不渗水,坺子上长满毛绒绒的牛毛草,开满碎碎的黄花。

          园子的东拐角一里多地是队长杨家,记得队长经常骑的一个铁青煽驴去队上,乖的很。他们家的骆驼,身段好,毛色红,是本场又不上麻岗。他们家菜园子不小,葡萄架特别大,紫葡萄又香又水。到了秋天,桃子姑姑总用方巾提着葡萄让我们尝鲜。

        饲料地园子的西南拐角是本家爷爷。小时候就没有见过亲爷爷,本家爷爷奶奶和亲的一样。我们去的最多就是爷爷家,天天去。爷爷是饲料地的木匠,队上的木活都有爷爷做,队上给盖了木房。爷爷手艺娴熟,技术精湛,干活出力细致。锯,刨,凿,箍,样样精通。记得那时候,给大队做的牛车皮实耐用,我们去队上打粮,经常找的大花牛套的车。小推车轻巧灵便,是大人们撒粪用。爷爷闲暇或农闲时,经常给农户们按个锹把,撅把,铲把,镰刀把。做个炕桌,案板等。有了丢三块五块,没有了一两根纸烟,要不就说声麻烦了。

          那时,爷爷的木房是充满神奇的,墙壁上挂满各样的工具,木斗、墨盒、木尺、刀锯,目不衔接。爷爷给我做的一个逮老鼠的木猫,至今记得。爷爷熬胶大锅的烟雾时常在梦中缭绕……

            王爷家是我爷爷的干亲家,住在饲料地 园子东面,老家是民勤响家湾的。王爷眼力好,当过队长,是种庄稼的好把式。也是个好泥水匠。记得当时,他务习的茄辣子秧秧黑熏熏的,瓜条扯的又长又远,西瓜又大又甜,饲料地的菜蔬远近出名。只有谁家盖房拉线放底基,上檩条放椽子,王爷喊叨上不误工,墙泥的直,主家也放心。

          王奶生的娃多,三男五女。大舅小锁红红大姑小姑三姑四姑冬玲子。王奶会接生,会掐,会截,会扎,会灸。那时候,谁家的大人娃娃,有个头疼脑热。把王奶请来,看看手上经经子,灸一灸,截一截,撸一撸,用针挑一挑,放放血,吃碗蒜拌拉面,喝些面汤,再用驼毛被子把头蒙住,在热炕上好好发身汗就好了。我们家大人娃娃都看过,两个侄女和一个侄儿还是她接生的。

          小锁,红红,冬玲子都是我儿时的伙伴。我经常找他们玩。小孩子总感觉人家的饭好吃。小红饭量大,他给我说,香饭吃三碗,素面条子也就一碗过些。有一年过春节,初一去拜年,小红说年三十兄弟姊妹们在煤油灯下分鞭炮。不小心点燃了鞭炮捻子,把个家炸的稀巴烂。我把兜里的鞭炮全都给了他。可惜的是,82年包产到户,老人家说,一辈子跟土地打交道,放不来羊娃子,跟不惯牲畜沟子。王爷一家拖家带口的都回老家了。可惜的是,我的小伙伴们都走了,至今杳无音信。他们现在也是年过半百了。           

            家乡是一个人生命中始终绕不过的主题。童趣亦如品茗的砖茶,茶色褐黄,余味醇厚悠长。

     

            2.故人难失乡愁,人面不知何处。 2019年初秋,我和两位作家老师,穿越沙漠,去河西走廊 ,路过家乡。特意邀请他们去我的家乡,红柳墩湖。去的路上,老师切实领略了牧民在沙漠中高超的驾车技艺。

          雨后的沙漠沙坡瓷实。小习驾驶的越野车顺着沙梁,沿着沙坡,骑着沙脊。时而冲上沙梁,时而越过沙坑,时而飞过黄蒿。加油,挂挡,刹车。在沙坡上一气合成,如履平地。玩的惊险,玩的刺激,玩的兴奋,玩的洒脱。我在想这和小习小时骑骆驼的状态是一样,小时候他爸经常带他来我们家转。记得那时,他拿的个小皮鞭,骑的个大煽驼,可洒脱了。我爹常说,麻岗上的骆驼就比湖道里的好,他们家骑乘好。我常常想起父亲眼热的眼神,只是感觉滩道离沙漠很远。在我们家乡的西面,太阳落的地方。

          小习的驾车技术让惠琼老师发出啧啧惊叹。哇!太厉害了,好刺激,太惊险了,像过山车一样。昨晚下雨了今天路平的呢。哪有路啊?分明在沙脊上跑的呢,你不怕迷路?不怕,走惯的呢。是啊,牧民的路就在心中,就在宽阔的天地间。这沙漠探险!一定是南方老师终生难以忘怀的探险之旅。

          沙漠中不仅是刺激和惊险,还有城外的悠闲和恬静。跟着沙梁上骆驼走过的踪迹,在茂密的芦草丛中看到它们,它们或卧或站或散步,悠闲自得,在芦苇丛中拽着绽放的芦花,拽着杏黄的沙米,拽着翠绿的沙芥,大口朵颐。满嘴冒出白色的沫子,回头望着我们。我忽然间想骑着毛驴这样一天悠哉悠哉的在沙漠中放骆驼。再也不回到钢筋混凝土的楼房和在车水马龙的城市里穿梭。

          天空蔚蓝,白云像移动的小时候放牧的羊群。金色的沙漠一望无际,还有碧绿的牧草。似一幅美丽的油画镶嵌在天地间。在如茵的草地上,羊群像小蘑菇一样移来移去。惠琼惊喜的奔跑着,快乐的像孩童蹁跹的飞向心仪的花朵,去拍了悠闲的牛羊。

          记得小时候,大人都叫我司令,带着饲料地的一帮娃、狗娃、老虎、红旗、小丫头、伙伴子、三猫、四猴、甘永茂、甘永财。雨后到沙漠里撸酸胖(白刺果),挖锁阳,抓刺猬,酸胖熟的时候,也是刺猬最肥的时候。沙漠里雨水洗过的酸胖比现在城里买的草莓还好吃,撸上一把添到嘴里甜美酸爽可口,富含维C,增强免疫力,可治胃病,怪不得小时候的孩子很少有疾有病的。

          逮住刺猬,就是小伙伴们最高兴的时候,伙伴们捡柴火,挖土坑打炉子,烧烤刺猬,有时火大了烧焦了,有时火小了,烧的半生不熟。最后烧成拳头大的焦疙瘩,记得那时我是分刺猬的。多年后姑爹家的兄弟多军提到我分给他的是刺猬头。估计当时分的也不是公平,有多吃多占的嫌疑,要不他咋这样耿耿于怀呢。

        看着老师的背影,想着童年的故事。牧人家孩子的成长和牧场上的羔羊牛犊子一样,散养的。玩具就是牛犊,羊羔,马驹,猫咪,野兔子,刺猬,麻蛇…

          我们饲料地的孩子们多,大人们去干活。没有人管我们,游戏就是调马驹,掏鸟窝,打喜鹊,射沙爬爬,打沙枣,套野兔。有时夹牢抓住抱头兔子是我们最高兴的时候。骑马杀仗最惊险,拿着沙竹皮钯(芦草根)做成的枪组织冲锋。依靠人多势众的优势,把蓄群上的孩子打的丢盔卸甲。记得有次牧家孩子捡到的气球(气象局进行预报气候时放的高空气球带测量仪)来显摆。拆下来的电机用一个1号电池,一接电,翁翁的作响声音特好听。一群孩子屏声静气的在看,我悄悄地走进,靠近,迅速的从他手里拽断电线,抢在手里,撒腿就跑。他们拼命追我,到了我家告给大人,我挨了几顿拐头,把电机还给人家。后来在沙漠里找骑乘的时候特别留意气球。因为捡到气球,我就有一个爽心悦目的电机和做弹弓的皮筋。

        白云苍狗,岁月如隙 。 童年的故事萦绕梦境,童年的故事装满乡愁,童年的故事装满我背上满满的箩筐。童年的故事如一轮明月,照亮我行走的路。去时豆蔻芳华,来时两鬓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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