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汽车被检查站的横杆挡住去路,这里是国家级公益林尉犁县营盘管护站,马医生跳下车跑向院子敲门找人。一位维吾尔族年轻人穿着拖鞋,从里面不紧不慢地走出来,提起链锁,伸进钥匙,捯饬半天才打开铁锁。
“阿达西,亚克西姆赛斯!”我摇下车窗用维吾尔语向年轻人打着招呼。他揉着半睡半醒的眼睛,听到我的话后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过了检查站,路的左边通往营盘古城及古墓群,这里曾经是汉代西域三十六国之一的山国(墨山国)重镇;右边通往北山水源地,这里保障着1.5万余人的日常生活用水。我们继续前行就到了中铁二局项目部,集装箱式的钢构宿舍门口或站着、或蹲着许多工人。走下车来,北山上的风吹在脸上还是有点冷,两只脏兮兮的小狗从窝里爬出来玩耍——或许它们是工人们歇息时的快乐所在和精神寄托。我从裤兜掏出手机,试着举得高高的,转了几个圈还是无济于事,压根搜索不到半点信号。小乔是个“90后”的小伙子,戴着N95口罩,用笔记下工地流动人员的情况,还不停地宣传着传染病防治法的相关规定,执法记录仪的指示灯在他的胸前闪烁着。
马医生穿好防护服,戴好口罩、手套和面屏,打开生物样本箱,拿出酒精喷洒消毒,再取出咽拭子和装有粉色液体的无菌试管整齐地摆放在桌子上。工人们戴着蓝色口罩,拿着采样码,排好队开始核酸采样,他们大多来自重庆,有年龄大的,也有年轻人,还有女的,因为疫情,这里多少还是受到了影响。
“你们可以搓麻将嘛。”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幺儿在老家快开学咯,还等着学费呢。几千公里跑这么远,就是想着多挣点钱哦。”重庆大哥用方言说。
“快了!疫情马上就要过去了。我们既是利益共同体,又是命运共同体,你们是祖国的建设者,我们是你们的守护者。只要我们每个人积极配合做好疫情防护,就会迎来希望!”我伸出胜利的手势,鼓励着这些来自重庆的建设者。“新疆雄起,中国雄起!”重庆大哥竖起大拇指向我回敬。
我们马不停蹄采完三个点,马医生说还差三个人没有来。正当我们收拾好准备离开时,从营盘管护站外面急匆匆地跑来三个人,说是刚在前面的工地没赶上,要是不做核酸的话就被请到派出所去了。马医生二话没说,再次取出咽拭子和无菌试管,挨个儿给他们采完核酸,叮嘱他们明天千万不要忘记做核酸。通过面屏,我看见马医生的脸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流。“马医生,抽根烟吧?采完样了,可以放松放松啦!”我给他说。
“为保证质量,采完样必须最短时间送回去!烟就忍忍吧,等下山顺利交接完再抽也不迟。”马医生没有来得及脱掉防护服,他让我用酒精给他从头到脚进
行消毒。
东边的朝霞渐渐地撑满天空,汽车又行驶在下山的路上。看着忙碌的工人身影,轰鸣的机器及密密麻麻的高压输电线架,马医生指着外面的茫茫戈壁说,翻过这座山就是马兰基地,再往前走就是中国第一颗原子弹成功爆炸的地方——罗布泊。
正在此时,太阳冉冉升起,风却也变小了。北山,不再是寂静的北山,那该是沸腾的北山,奋进的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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