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忆》

       

      听说家里的第二个孩子，总是被忽视，相比较于第一个和第三个。

       对以前的记忆，不是太多。亦不知从何说起。就说还记得的那些吧。

       有记忆开始。很小的时候寄养在外婆家，三岁多吧应该，舅舅家有一对双胞胎女孩。比我大几个月。依稀记得那时候外公自己编了一个大背篓，每天背着三个小人干活。从早忙到晚。试想，得有多么沉重。特别是我，最最调皮，还在背篓里跳来跳去。外公也从来没有不耐烦过。吃饭的时候，我们三个小人坐在桌前，先是一人给一个鸡蛋或鸭蛋吃。我总是吃的最快的那个，然后就抢表姐的。外婆见我太好强，就一人给一个水壶的盖子，是最早期的那种水壶，盖子不大，能装下鸡蛋。材料应该是铝吧。挺结实的。嘿嘿。有一次我又最先把蛋吃掉，又去抢她们俩的。她们俩就使劲用手捂着盖子。我抢不到生气了，外婆又给我一个，教我一定要慢慢吃，才能尝到味道。对我都是极致耐心的。而我呢，却没能在他们有生之年孝顺过他们，哪怕一次。。。。。。

       总听见有人说，一岁看小，三岁看老。也许，调皮捣蛋，争强好胜的性格与生俱来，注定了会一直影响着自己人生吧。

        对爸爸记忆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记得我小时候眼中的爸爸，高大，严肃。对他，有些许畏惧，更多是敬仰。

        还记得爸爸的大牛仔裤，能把小时候的我装进裤脚里一样。

        应该是八岁的时候吧，我跟弟弟去别人家玩。看到树上有很多很多小李子。很多小朋友用石头扔上去，盼着能砸几个李子下来，捡了来吃。弟弟也很想吃，其实自己也很想吃。但是，心里很害怕，不敢摘别人家的。就在树下站着望了老半天。弟弟说，姐姐，我想吃。我说，你等我，我去摘，然后我就爬到树上去了。李子树其实并不高大。只是那时候我还小，显得高大了许多。我刚摘了几颗，就听到远方有人叫我了。我吓的从树上摔了下来，牙齿咬到自己的嘴唇，破了一直流血。我还是咬着嘴不让血流。抱着弟弟就跑。到晚上，爸妈干活回家，我已经把饭烧好了。那时候都是用火砖砌的土灶，烧的柴火是山上的野草，还有玉米桔梗，稻草。土灶的灶台比我人还高，我都是垫着小木板凳才能够的着。因为一直咬着下嘴唇，血是止住了，可是肿了没法吃东西。结果还是被爸爸发现了。问我怎么回事，我就如实交代了。爸爸叫我跟弟弟跪着，然后很严厉的说不许偷别人家东西。不知道吗。我很害怕。一声都不敢吭。想必，其实爸爸是有多担心我从树上掉下来。还是很严厉的数落我。弟弟还小，妈妈把弟弟抱起来了，我跪了两个多小时吧。那时候真的很害怕爸爸，一个严厉的眼神我都站在原地久久不敢动。小孩子的世界里总是没有过不去的事，睡一觉起来，什么都忘记了。一大早看见爸爸不在家，又带着弟弟跑出去玩。还不到中午就赶紧回家了。看见爸爸买了好多好多李子回来。问我和弟弟是不是喜欢吃。喜欢吃就天天吃。吃完为止。有酸的有甜的，再怎么爱吃。吃了一个星期啊。后来，爸爸问我，还想不想吃，我跟弟弟连连摇头。爸爸就对我说:“别人家的东西再好，都是别人家的，不可以随便拿，不可以偷东西，喜欢吃的可以说出来，家里再困难也会买给我和弟弟吃。”罚跪的时候我都没怎么哭，听了爸爸的话之后就哭了。不是害怕的眼泪，那时候所理解的是一种说不出来了的感觉。从那以后，把爸爸的话当成圣旨一样装在心里，一直到现在，到死为止。

          读三年级的时候，那时候正好在修小学。我们在学校附近同学家读书。下课之后，我们追逐着到处玩耍。踩到鞋带从很高的地方摔了下去，大腿摔的错位（开始以为断掉了，都吓得不知所以了），没办法走路。那时候也没有手机什么的，老师都是跑到家里跟我爸爸说我摔坏了腿。我记得爸爸很着急的样子在学校来接我，我以为爸爸会大发雷霆，我痛的不敢哭，可是想着爸爸生气时的那个样子都把自己吓哭了。爸爸看到我，心疼的样子，什么话都没多说，叫我忍着点。背着我去看医生。还好只是错位，没有断。腿肿的没办法动，特别痛。爸爸背着我往家里走。那段乡间小路好长好长。心里很暖很暖。。。

          关于小时候的记忆，真的不太多。还记得读四年级的时候，跟弟弟争东西，把弟弟打哭了。后来，弟弟告了状，我就挨打了。记得妈妈是用山上的野山竹打我，还是我自己找来放家里准备用作钓鱼竿的野山竹，细长细长。打的我身上青的紫的红的，衣服也浸了一条一条的血印子。我跪在那里没有动，没有反抗，没有哭，没有流一滴眼泪。

         姐姐知道后，跟妈妈说以后不要打我。如果我做错了，教我。弄坏了家里的东西她在买回来～

        那时候的自己开始叛逆。觉得爸妈只爱弟弟，不爱我，一度在心里埋下了隔阂，再没能像别的同学那样，跟父母一起聊天一起看电视一起逛街的那种亲密无间。羡慕别人的往往是自己可以有的却没有的。一直羡慕别人跟妈妈手牵手逛街的样子。比如，我姑姑跟她女儿，我另一个表妹。那种亲密无间的感情，我跟我的妈妈在行为上从来没有过。现在想来也是遗憾。

         从小到大，我都是家里最不省心的那个。在学校打架，跟小伙伴也打架。是拧着斧头打架的那种。

         天亮跑出门玩到天黑悄悄回家。作为一个女孩，把周围的十里八乡村子都跑了遍的。跟同龄的男孩树林里捡椿木条，小河沟里找螃蟹，田野里抓黄鳝，桑树上摘桑泡，水库里用自制的鱼竿钓鱼，拧着一根棍子带上几只黑的黄的狗，雪天在大山上不知疲倦不知寒冷的找野兔。同样的早出晚归。爸妈在家提心吊胆，回家不是挨揍就是罚跪，很害怕却又抵挡不住贪玩的心。

        爸爸总说我不记事，怎么罚都不长记性。属猴的天性就是逃脱就跑。说我是个男孩到也好理解，可偏偏是个女孩怎么能那么贪玩呢。我一直都是让家人最头疼的孩子。

        逝者如斯夫，岁月变迁，我已长大成人，父母不会再打我亦再也不会罚跪。只见得两鬓斑白，黑白参差，白发由三分之一变成三分之二再变满头～我突然就害怕了。特别害怕！

         在人生的路上，有一条路每个人非走不可。那就是年轻时的弯路，不摔跟头，不碰壁，不碰个头破血流，怎能练出钢筋铁骨，怎么才能长大呢？

当她们不在事事“为你好”，而是你问什么他们都说“我很好”

谁还记得妈妈的高跟鞋，还有爸爸的大牛仔裤～

十年

转眼即逝

两鬓斑白的她、他

你是否还想听她们再吵一次架

你是否泪如雨下

痛并快乐得时光总是那么短，因为短暂，所以更会被想起，记忆也会更深刻吧。人总是愈大愈矫情。舍不得丢下一丝丝美好的记忆。

姐姐，弟弟，以后我们一起回家。这么多年，千百张照片里还缺一张全家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