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兰州城,大巴车不再"迟疑",带着我们再次踏上征途。
它在一直向前铺展开的柏油路上畅行无阻。与中原地的公路相比,这里的路两侧罕见村庄和树木,只有冷清单调饱经风霜的黄土兀自铺陈开去。
面对这幅生机廖廖的画面,看得久了,眼睛和情绪一起感到厌倦。于是,悠悠的思绪从心底浮起,我想起每年春季三、四月间,总会有几场从西北弥漫而来的沙尘暴,接连数日笼罩着我生活的小城。虽不至于浓厚到遮天蔽日,却一定是漫天昏黄,令户外的一切都染上了恹恹的病态,太阳空气也因此失去了清明通透的色调,变得了无生趣起来。
因为这样的状况,人会随着世界一起郁闷,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期昐天公作美,刮场风或下场雨,吹散了或者淋落了这些黄尘,让干净美好的世界才能再次回归。
而这里举目黄尘遍野,真不知刮起风来会是什么样子?我脑补了一样,想来应该是黄尘滚滚铺天盖地而来的感觉吧。
又走一程,路两侧相对平坦却也称得上支离破碎的黄土地里,终于得见几陇稀薄的瓜秧,青灰色的叶茎上面挂着小皮球一样、不知为什么品种的绿色果瓜,颜色虽若蒙尘般黯淡却在这千里黄土中不失为一份灵动,它为广袤苍黄的贫瘠土地,平添了几份生命的色彩和份量。
车沿着公路的曲线走着转着,我渐渐失去了方向感,在对陌生与未知的茫然中,不再徒劳地牵挂路线去向和其他的什么。同车的老乡们也像我一样,仿佛置身于未名河海的船上,不再无谓的去计算与推测行程的远近,懵懵懂懂地任由船长带我们去向何方。
司机就像我们的船长和舵手,在陌生的路上,我们只好把寄托着身家安危的信任交给了他们。显然,他也感知到着这份重量,一路无言,且全神贯注地操控着旅行大巴的油门、刹车、方向盘,在大同小异的路上速度平稳地向前行进。这其间,不时有车从后面超越我们,然后绝尘而去,也不时有相向而来的车辆呼啸而过渐行渐远。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终于可以看到路边零零落落的青色——是家乡小区和街头那种坪草的青色。慢慢的草色越来越多,小块变成大块,小片连成大片,细细密密鲜鲜嫩嫩。刚刚穿越过漫漫黄塬的我,见到越来越多的熟悉的绿色时,心中顿时涌起亲切和喜悦之情。短短几个小时,我们仿佛跨越了冬季,正从初春的万物萌新走向仲春的草木葱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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