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妹在群里发出一个截图,说老家又停水了。
又?意思是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已经是第n次了?心里有点小疑问,同时也揪了一下。
老家的小山村,说不上有多少留恋想念,情感的维系却是无法切断的。妹总是怪我对家里的事从来都漠不关心,可对这个小山村的变化是有感知的。
小时候——小到什么时候开始有记忆就不知道了——的山村跟现在是不一样的。小时候的夏天,吃完午饭,大人是一定要午休睡觉的,而我们小孩子却总是讨厌大白天睡觉。夏日午后的阳光是毒辣的,砖墙会烫人,知了总是在不知哪棵树上扯着嗓子喊不停,炎热显得更加静寂又漫长无聊。几个无聊的孩子凑在一起,总是能生出一些大家伙一起玩的事。记忆最深的是一两个人簸箕,一两个人拿上不知哪儿来的不记得是什么形状颜色总之是可以盛水的器皿,一群相仿年纪的小孩就这样“浩浩荡荡”地往河边走去。
卷起裤腿弓着身子在清澈见底的河水里小心观察着哪哪儿有鱼有泥鳅——鱼儿们一般都藏在河沿有草或其它植物遮挡的地方,别看一帮孩子小,却也聪明伶俐,把簸箕插在下游,而且开口要尽可能插地——以防鱼儿们溜走——然后从上游有水草遮挡的河沿开始,用脚伸进水草处把鱼儿赶出来,往下游赶,往簸箕里面赶,然后迅速抓起簸箕把手,出得水面来,或多或少都有收获。
那时的河水清,河床宽,有水深处也有水浅处,水深的地方也能没过大人的膝盖,所以在孩子的眼中,那时的河很大水很深,以致于有一次在惯常的打鱼“行动”中,妹不小心滑进了水深处,整个人在水中挣扎,幸运的是惊慌失措的我们不清楚怎么回事稀里糊涂地又把她拉出来了。
早晨的河流一般属于早起的女人们,各家的主妇一早起来就挎着一大桶——有时挑着一担——自己一家昨天换下来的衣服在河里搓洗,那场面是很壮观的——你能想象,袅袅炊烟的乡村早晨,两岸是茂密禾苗和青草地的河里聚集着一堆农家的妇人,卷起裤腿衣袖,顺着河流分成两排,背对背,正弓着腰一边洗衣服一边尽情家长里短地高声喧哗的景象吗?那时候我也会在早晨跟着母亲混在一群农妇堆里,有模有样地学着大人的样子涂抹洗衣粉,搓几下,干了,沾点水,再搓,再干,再沾水,如此往复,拧干,跟母亲说洗好了,母亲总是说没有,要这样洗那样洗,再洗洗,于是,一只袜子我就能洗一个早晨,直到大人洗完全部的衣服。后来才知道,那时自己真是太小了,小到稍长大点母亲就不给我客气狠心让我干邻居都不敢让他们儿子干的活都让我干,足见那时我还多小,母亲认为我小,洗不干净。
有一天早晨,快洗完衣服时,一个刚下河来的邻居对正在河里漂洗衣服的母亲说,她爸回来了,书包都买好了……她们就讨论起来了,不记得她们怎么讨论的了,只记得她们说马上就读书了。那时的我听不懂、不知道什么叫读书,什么叫书包。不记得怎样回的家,也不记得回到家见到书包时的情景,不记得父母跟我说了啥,只模糊记得人生的第一个书包是粉红色方形的,上面比下面小一点。再后来的一天,爷爷带着我,我背着书包,来到一个叫学堂的地方——客家方言把学校叫做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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