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水马桶

最近看了本小说：张忌的《出家》，大致讲：

主人公方泉，带着老婆和大女儿，到大城市讨生活。

起初起早送牛奶，后来又加上送报纸。

除了打两份工之外，还会兼职去做“空班”(指当假和尚)，补贴家用。

“空班”做久了，他学会了念《楞严咒》，了解了这个行业，机缘巧合，竟接手了一座小庙，做了“方丈”，假和尚做成了真和尚。

而他需要做一个选择：世俗生活还是方丈小庙。

作者是宁波宁海人，书里方泉叫大女儿：大囡，二女儿叫：二囡。

书里有一段方泉和大囡的对话：

方泉问大囡，为什么不邀请朋友来家里玩。

大囡说，因为爸爸是和尚。

大囡的这个回答，让我想起我二十岁生日那天，邀请了很多同学来家里吃饭喝酒，庆祝生日。

几年之后，有一天，妈妈突然问我，为啥二十岁生日那天只邀请了男同学，没有女同学？

我说：

因为我们家当时 没有抽水马桶。

我当时的考虑是，男同学喝了酒，到我家屋子后面，拉开裤子就解决了，女同学怎么办？蹲在菜地里解决吗?

那会儿家里的马桶是木头的（泰州方言叫“马子”），积到快满的时候，需要拎到屋子后面，倒进粪坑，还得拿竹子编的刷子，刷一遍，放在太阳下面晒干了，再拎回房间。

不难想象女同学们看到木头马桶的表情，她们尴尬，我也尴尬。

后来班上有一位男同学过二十岁生日，邀请了很多同学去他家庆祝生日，有好多男同学，也有几个女同学。

那天大家吃饭喝酒，互相用蛋糕抹脸，大家都喝醉了，大家都很开心。

在他家卫生间里，我看到一个抽水马桶，但是一个男同学，喝醉了，坐在上面睡着了。

虽然我当时也有些醉，但是一个问题迅速进入了我的大脑，喝醉的男同学坐在抽水马桶上，那女同学怎么办？

我记得我当时站在这位坐在抽水马上的男同学身边，站了很久，也想了很久。

谈了女朋友之后，去女朋友家见家长，心理很忐忑，原因有很多，其中一个原因是怎么跟人介绍我爸的工作。

我爸从松江方塔电扇厂回到老家，凑钱买了辆面包车，开始“跑车子”，其实就是非法营运。

在老家的时候，我并没啥感觉，认为这是挣钱养家，不偷不抢，没有问题。

最终，被问起你爸是做什么的？

我说：

我爸是个 出租车司机。

我对这个答案很满意。

2020-12-12

上海 松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