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他踏着云从长安城上瞬间而过，金色的头发和金色的双眼，桀骜不羁，我模糊记得他的模样俊俏，俯视我们如同蝼蚁悲怜又无情。我本是长安的一个采莲女，泯然于众，在万人中看着他。
他好像看到了我，又好像没有，也许光投射在他眼睛里显得流光溢彩，才会误以为他望见了我。
听说他是一个喜欢四处流浪的妖王，名为阿梧，不知道我们何时还能再见面。
第二次见面，长安爆发了瘟疫，那瘟疫的有一味药方是南海的珍珠，磨成粉让人服下，南海盛产珍珠，熟知水性的人轻易可以得，只是这南海是巨鳄的地盘，他一直称霸南海，妖都尊他一声南海妖王。
衙门非要派遣我们这些采莲女去南海采珠，这无疑是送死，但如今的情况下，也找不到其他人去，得瘟疫大多的是青壮男子，而且熟知水性的人在长安城少之又少，除了我们这些从小靠水吃饭的。国难面前，又怎能推脱。
我和一众采莲女收拾好东西出发，一路千辛万苦到了南海处。南海多礁石盘洞，而这礁石又经千年冲刷，巨大无比，反而像一处可以隐蔽身形的山，妖便隐在其中，通过这关便可以到达南海。
可是没想到走着走着突然出现了分叉路，我和其他人商量着我去一条路探，她们等我消息。我走过去发现死胡同又回来的时候她们都不见了，她们的声音在洞里回荡，似乎就在前面，我拼命往前跑去。
却突然掉入了一个山窑，里面密密麻麻都是趴着休息的巨鳄，它们听到声响抬头看我，眼睛冒绿光，其中一条黑色鳞片的鳄鱼打量了我几下，“多少年没有人来过了，怎么有个小姑娘来送死，看上去这肉还挺新鲜的”。我吓得往有光的地方疯狂跑，却被拦住。巨鳄化成人形一步步向我走来，“来都来了，留下来陪陪我们不好吗”。
我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里的时候他却出现了，我惊喜不已，盯着他一直没错开眼。他没看我一眼，伸出手把我揽身后，“这女的你不能动”。他说话的样子有点欠揍，高高在上，好像他很拽的样子，事实上他确实很拽。
那黑皮鳄鱼化作一个男人，披着黑袍声音嘶哑难听，“你去打听打听，进了我的地盘有没有再出去过的，我们自古井水不犯河水，没必要为了一个凡人斗争，让众妖笑话。”
“既然如此，那我只能开一个先例了”他咧嘴一笑，露出两个尖锐的小虎牙。
我那时候看着他的时候满眼都是光。
两个妖王为了一个女人打了一架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妖界，小妖们都在猜测那个女人长得多好看，有妖出来澄清了，那女的连我们妖女迷行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最后他赢了，险胜半招，但也没有占到便宜，手臂被划了一道，鲜血淋漓，他却满不在乎，我坐在山洞里眼泪汪汪得给他包扎。
他看着我哭，好像觉得很有意思，突然伸出手捏住我的脸，我一疼眼泪又哗啦得下来，他新奇得说道，“你怎么这么能哭啊”
我抽噎着回答“我疼”。
“哪里疼”。
“心疼”。
他沉默了一会，突然问我说道“你们话本里英雄救美了，女的一般会说什么话答谢。”
我努力得回想了一下，“大概是以身相许吧”。
他突然一本正经的诶了一声，看着我的眼睛亮闪闪，弯成一道月桥，“那我就勉为其难得答应了，虽然你也不是什么美人，我吃点亏。”
可是我却退缩了。
他是自由自在的妖王，我是生老病死都不能自己做主的凡人。
我过普通人的生活便可以照顾好自己，如若和他走南闯北，我需被他护在羽翼下一辈子，成为他的累赘。
何况他若只是一时兴起，我只有一个一生，我并无法倾之与他。
他看出来了我的沉默，将手下柴火拔来拔去，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看起来有些落寞。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