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蚁新醅酒,
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
能饮一杯无?
记得我大学的一位老师qq签名便是这四句小令,当时觉得颇有意境,竟不知其出处,一晃多年过去,qq号也丢失多个,与那位老师再也没有联系,但是这四句话如一块佩带多年的玉佩,温润而典雅,每每饮酒的时候,都会自言自语的念一念,觉得颇有意思。
后闲暇时,乃百度此小令,方知这只是白居易的一张便条。邀请一个相邻的朋友过来喝酒的便条。
文人就是文人,费尽心思的应制之文未必能成佳作,随手的二十个字,便成神品。
绿蚁酒是一种米酒,色绿,上浮一层象蚂蚁般的米粒,愈新愈好,通常是烫热之后喝的。私心妄揣,此酒度数不高,可能微甜,有清香。我没喝过,但是应该貌似与我家乡的糯米黄酒差不多吧。
红泥小火炉,大多数八零后和九零后的可能没见过。液化气时代以前家家户户都有煤炉子。温馨的是“红泥”二字,黄泥黑泥的就俗了。而且还“小”。一股温情弥然纸上。想必是烫酒用的,或许也能玩玩烧烤,说不准。大火炉,就不堪了,成锅炉了。锅炉旁喝酒,固然热力四射,但缺少雅趣。
最妙的是“晚来天欲雪”。想必两人住得不远,眼看要下雪了。还没下,快下了,在当口上呢!快过来啊!其实是作者酒瘾发作了,独饮又无趣,心中焦渴。 但哥几个都是文化人,不能猴急啊!他总不能写:“酒好,菜多,人傻,速来。”那就不成体统了。
于是,作者慢斯条理地道出:“能饮一杯无?”无字是语气助词,本没有意义。但用在这里,乃是千金不换的。那种文人的语调,态度,神情,尽在此中了。堪比曹孟德当年“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曹耳!”的那个“耳”字。
“一杯”是虚词,我认为。哪能只喝一杯呢?下那么大雪,天也黑了。喝!接着喝!
我想,接了这张便条的,那位被邀的“刘十九”是不能不来的。不得不来,甚至是不敢不来。而且得赶紧来,耽误不得。耽误了那雪就落下来了,那酒就陈了。来了还得醉。不醉不行。不醉就辜负了这坛绿蚁酒了,辜负红泥小火炉了,辜负酒瘾大发的主人了,最重要的是辜负了这首诗了。
几番梦回,我多么希望自己就是那“刘十九”啊!我如是那老刘,必将大醉一场――――“这么好的诗,居然写给我了!”
醉了心甘!为了那首诗。
对了,这首诗题目叫《问刘十九》,呵呵,当年的恩师,不知你现在是否还有这样的意境,或许有朝一日还能共同小酌几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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