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香果加茶叶,冷水浸泡。既有冷泡茶的幽淡,又有百香果的酸涩。二者合一,仿若美人配新衣。
只可惜我无福于夜晚消受。
晚上给自己泡了一杯百香果茶,还为新食谱开心不已。一点关机睡觉,惨遭失眠。脑内却如纷乱战场,内里均是我想要逃避的却又即将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受不住自己的妄想,重新开机,也才一点二十七分。好像也没有什么资格说失眠。
茶是清清淡淡的美人,举手投足之间总是带着大家闺秀的雍容贵气。若在白日困乏时与她会上一面,她便为你疏解烦闷,保你灵台清明。若是在夜晚与她幽会,她可便转了性子,直缠着你,叫你不得安歇。
失眠不可怕,可怕的是意识不受控制,四处奔波,狠狠冲撞着你的每一根血管,想要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于是心里便开始惊慌,太阳穴突突直跳,肾上腺素分泌增多——请原谅,考完试后鄙人就是个文盲,也不确定这描述是否不妥——越是惶恐,越是不利于安眠;越是不得安眠,越是胡思乱想。这是一个恶性循环。索性坐起来开机玩耍,把大脑里飞奔的思绪暂且压一压。
我很清楚自己压力的源头是什么,却无法开口。其实很多事情都是这样。你有你的小别扭,但你最好闭上嘴,这样对大家都好。大概这个“小别扭”,于大多数人来说,甚至算不上一个坎,就一个心里的疙瘩,轻轻一迈就过去了。
与我而言,所谓压力也本当只是一个坎,但是我迈不过去。固化的思维牵扯着我,让我只能在这个坎面前跪下,大哭。旁人无不想把我拉起来,他们或鼓励或支撑我,想让我走过去。
但是我走不动。“走不动”这个念头在脚跟滋长,把我的双脚牢牢嵌在地上。于是,这个坎成为了我的天堑。它横亘在心头,我日日面对着它,不得安生;夜夜梦里与它相会,不得安眠。我只能扭过头去,装作看不见它。
可我不是猫头鹰,我的头没有办法180°转,我能用余光瞥见这个坎,于是愈加烦躁。
我以为我很会自我剖析,我很清楚自己现在在做什么。我在敲碎脚底的石块,让我得以迈开双腿。其实还挺想逃避的,逃避多轻松啊,逃避就是把你自己的责任甩给别人。我不能逃避,说到底,还是因为我害怕人。人言可畏,我害怕议论,害怕嘱托,害怕交流,害怕一切。我甩锅了,可就有人戳我脊梁骨了。
我有一个梦想,世人找我能够通过摇号就好了,让我有个底:有多少个人会找我?找我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如何解决?突发情况不予考虑,插队的人拖入黑名单。
基本没有再开微信了。朋友圈偶尔发发东西,过了时间就删。其实该看到的人都看到了,删的意义也不大。只是想着万一有一个人点开我的名字,看到空空荡荡的朋友圈只有一句话“你喜欢你自己吗?”,让这个人深思哪怕一秒钟,也是好的。
天啊,拜托还是不要点开我的名字了,这不明摆着有事要找我吗?每一个未读信息都是一颗炸弹,索性关了微信,避开雷区就好了。
他说“你可以过上更轻松的生活”。可是何谓更轻松的生活?那些过着轻松生活的人,是有着强大内心,还是善于逃跑?
一切能够用药物解决的问题大概都不会成为问题,我好好吃药,我开始恶心困倦,我的情感变得迟钝——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大概是外面的世界给你套上一层保鲜膜,让人信赖。但是这不长久,药物副作用带来的嗜睡压不过冷泡茶,我的心也开始偷偷撕开薄膜。
固化的思维凝成坚实的玻璃球。每一个找我的人都有意无意推动一下这个球,它“啪”的一下,正砸中我的心,痛得我嗷嗷叫。一次两次三次,心里总也不结茧,皮开肉绽。我能做什么呢,只能转身,尽量不看这惨状。
我现在想要砸碎这个玻璃球了,前路漫漫。
谢天谢地,我终于有困意了,明天要早起。这个点本当说一句海棠花未眠,可惜我家仅一棵盆景榕树,且早已死去了。死去也好啊,死去的人,哪怕她身边栅栏无数,她也不必再费心翻越了。
最后,晚上还是不要喝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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