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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贩(上)

少年贩(上)

作者: 亚细亚往西 | 来源:发表于2020-03-30 19:25 被阅读0次

    2012年

    01. 

        深夜里,农村只剩下星空的光,伴着偶尔的虫叫。

        这份静谧被车灯打破,是辆皮卡。皮卡停在了一辆二层小楼边,司机学了三声鸟叫,传到了小楼二层卧室里女孩的耳朵里,她打开窗户,纵身一跃跳进皮卡车厢,皮卡扬长而去。

        皮卡后,是几个来不及穿好衣服就追出来的农村人,眼见追不上,破口大骂起来。

    02.

        女孩叫陈茜,今年13岁,上初一。拉走她的男人叫吴林,今年30。

        一个学生,一个游手好闲的男人,本来没什么交集。可是陈茜不喜欢上学,没事就逃课,跟同学出去滑冰,打游戏,常常夜不归宿,陈茜父母慢慢也习惯了。

        有一天,陈茜经过同学认识了这个叫吴林的男人。吴林对她好,陈茜觉得两个人像是情侣,可吴林却总是和陈茜保持距离,用吴林的话说,陈茜是他的妹妹,不会多想。但吴林也是真正的待陈茜好,从不允许别人欺负她,送她上学,认识这么一个“社会人”,陈茜觉得倍有面子。

        可这个大哥哥也会遇到困难,有一天他对陈茜说自己缺钱,想让她帮个忙,两人合计一出戏。

        吴林先把陈茜卖给农村的大龄单身男做老婆,等拿到钱,吴林三声鸟叫为号,把陈茜偷偷接走。于是,就有了最开始的那一幕。

        即便到了这个年头,还是会有人拐卖女孩,只为延续香火,但碰上吴林这种计谋,又不能报警,只得作罢,毕竟媳妇和买媳妇的钱不可能回来,人还得进去,索性破财免灾。这次行动,吴林把陈茜卖了三万块,事后分给陈茜五千。

        陈茜拿到5000块,买了衣服,请同学吃饭,请同学出去玩,变得人见人爱。她迫不及待的问吴林,下次什么时候卖她,吴林笑笑说:“快了。”

    03.

        终于等来了又一次机会,陈茜兴奋的准备又一次被卖给别人。陈茜跟着吴林坐了一天的车,来到了要买她的人家,是个35岁的光棍,名叫王聪。光头显得更老,腿有点跛。不过陈茜也不在乎,她马上就能被救走了,而且吴林说这次把她买了五万,陈茜能分到一万,陈茜的工作就是安静等吴林来接她。

        但这一次,吴林没有来,陈茜等了三天,天天现在门口向外看,人影也没有。王聪的妈妈,告诉陈茜不用等了,吴林不会来接她了,陈茜这才明白,自己入了局中局。

    04.

        从此,陈茜真的变成了别人的媳妇。王聪家,除了陈茜,还有三口人,分别是35岁的王聪,还有王聪65岁的父母。从陈茜进了王聪家门那一天,无论何时何地,王聪的妈妈一直会跟在陈茜的身旁,包括睡觉上厕所。

        来到王聪家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陈茜和王聪妈妈睡在一个房间的两张床上。睡觉前,王聪妈妈把门锁上,钥匙放在枕头底下,陈茜出门上厕所跟王聪妈妈打招呼,开了门王聪妈妈和她一起出门,回来再锁上。

    05.

        陈茜不知道从哪儿捡了一把钥匙。这天下雨,陈茜故意在门口摔了一跤,然后借口回屋换衣服,偷偷试了下能不能开卧室的锁,果然不能。但陈茜也不可能就这么放弃了。

        王聪妈妈有事也嫌陈茜累赘,村里老娘们喊她打牌,她忙着看陈茜,也不方便去。

        同村人跟她说:拿个绳子栓起来不就不就好了,不听话了打一顿。

        王聪妈妈:放你娘的屁,打坏了谁给我生孙子。

        嘴上是这么说,王聪妈妈偶尔还是会带着陈茜去茶馆打麻将,王聪妈妈见到麻将眼睛都亮了,陈茜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听着王聪妈妈山呼海叫。

        周二晚上,陈茜算着明天又是王聪妈妈打麻将的日子。夜里,睡觉前,陈茜喝了三碗水,夜里一趟一趟往厕所跑,搅得王聪妈妈没个好觉。第二天陈茜又醒了个大早,说要开门下楼,王聪妈妈困的不行,想着天亮了,王聪也行了,这丫头跑不了,就让陈茜自己开锁,自己再睡会,免得打麻将输钱。陈茜开完锁,把前些天捡到的钥匙还给了王聪妈妈,把真钥匙偷偷藏了起来。

        这天陈茜跟王聪妈妈在麻将馆待了一天,王聪妈妈打麻将,陈茜趴着睡觉。夜里九点终于结束,王聪妈妈困的不行,回家吃完饭倒头就睡。

        睡觉前,陈茜还是喝了三碗水,半夜果然被憋醒了。陈茜看了看旁边另一张床上,是正打着呼噜的王聪妈妈,陈茜蹑手蹑脚的穿鞋起床,拿出钥匙打开门。钥匙插进锁孔,咔嚓一声,锁被打开,但陈茜突然发现,呼噜声没有了。

        王聪妈妈躺在床上:你在干嘛?

        陈茜:我上个厕所。

        王聪妈妈:你哪来的钥匙?

        陈茜撒腿就跑,王聪妈妈瞬间来了精神,大喊起来:跑啦跑啦!王聪!你媳妇跑啦!

        陈茜飞奔下楼,跑进院子里,脚下的地面被身后屋子里的灯光照亮,陈茜顺着光亮冲向大门,身后,是急匆匆的王聪父子。陈茜费力的爬上大门,回头看到王聪骂骂咧咧的跑过来:“小婊子,抓住你看我不废了你!”陈茜纵身从门框跳下,衣服却被门框上的凸起物挂住,整个人半悬着。陈茜从门缝中看到王聪拿着铁锹走来,王聪爸爸手里拿着钥匙,陈茜挣扎着,眼看二人越走越近,不住的哭出来。王聪拿着铁锹奋力的拍在门上,吓得陈茜哆嗦起来,也吓到了准备开门的王聪爸爸,王聪爸爸说“先让我把门打开。”

        王聪爸爸想把钥匙插进锁孔,但锁被陈茜的挣扎搞的晃来晃去。陈茜用脚抵着门,整个人往后仰,在王聪爸爸把钥匙插进锁孔那一刻,陈茜终于扯破衣服从门上掉了下来,颤颤巍巍站起来,开始逃跑。身后,是王聪父子。王聪脚有点毛病, 跑的不快,拿着铁锹砸向陈茜,索性没有砸到,王聪爸爸跑了几步,实在追不上,回头让对王聪说:“我去骑摩托,你看着她。”

        王聪站在路上盯着陈茜的方向,王聪爸爸在院子里喊道:“王聪,打不着火。”王聪又回去打火,两个人骑着摩托去追陈茜。眼看摩托车越追越近,几乎快要追上陈茜,陈茜也不傻,开始往山上树林里跑,父子二人彻底没辙,摩托都没停好,跟着上了山。

    06.

        山上,一个跛子,一个老头,说什么也追不上一个年轻人,不到二十分钟,王聪父子就跟丢了。

        可是,陈茜一个小姑娘终究还是不知道怎么从山里出去,兜兜转转几个小时,晨曦已至,还是没找到路出去的路。陈茜又累又饿,在山里走走停停,晃到了中午,才终于找到一条路。

        路上,陈茜遇到路边的一辆白色面包车,男主人戴着墨镜站在路边抽烟,等待女主人给孩子换尿布。陈茜唯唯诺诺的上前问道:“叔叔你好,能不能帮忙把我带到县城里。”

        男子看都没看陈茜一眼:“没空。”

        陈茜:“叔叔求你了,我有50块钱,都给你把我带出去吧。”

        男子摘下眼镜,低头看着陈茜:“你父母呢?”

        陈茜这才发现,自己在麻将室见过这个男的,男子也认出了陈茜。陈茜转头就跑,没两步就被男子摁在了地上。旁边抱着孩子的女主人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一幕,却也不敢多嘴。

    07.

        兜兜转转,陈茜又回到了王聪手里。

        陈茜被踹进了卧室,门锁从室内换到了室外,“咔”的一声。陈茜嘴角青紫,坐在床边,眼泪一滴滴落下来。她听到王聪和抓住她的男子寒暄,王聪说要请那个男子吃饭,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天。

        陈茜听到楼下孩子的哭声,站起来走向窗边,看了看楼下的孩子,年轻女子走向墙边角落,解开外衣,开始喂奶。

        不多时,男子叫女子上车,准备离开。副驾驶上的女子不停的回头,朝着陈茜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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