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一盏灯
等那不归人
女子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 遥遥看了过来
见是个少年 对他笑了一笑
然后又转过头去 望向城门的方向
脸上不见焦急
却是仿佛亘古也不会放弃的柔韧
多年以后再经过那扇门
少年已不是少年
朱门紧闭 门前檐上悬着一盏灯 依稀是几十年前的旧模样 灯罩有着轻微的变形 像是受过撞击后被草草矫正了形状 却又没有得到尽心的修缮 灯柄处教岁月磨损得不成样子 却是燃尽了油 不见一点亮色
是了 这样一盏不值钱的灯 破了便也扔了 或许再买盏时新的 又有什么值得修缮的呢
也或许是女子手上的肌肤长年累月留下的思念
却不见等待的女子的身影
或许已经是个老婆婆了吧
少年驻足忘了一会儿 半晌 大门吱呀开了一条缝 一个小姑娘蹦蹦跳跳着出来 踮着脚尖挑了灯下来 转过身去避了风 掏出火折子点了灯 又小心翼翼挂了上去
回身的时候瞧见远处观望的少年 也不见惊惧 只对他吐了下舌头 飞快地跑回门里
吱呀一声 一切重归平静
只剩下那盏灯 依然擎着几十年前的一点火光 在风中轻轻晃着
还有那份企盼 与守候
静默片刻 少年转过身去 身形隐入风雪中
街角一个老乞丐
灯下缩着一个老乞丐
啪地一声 灯被吹落在地上 纸糊的灯面受不住这撞击 散落开来
那一点点微弱的火光 也终是被风撕扯了会儿 倏地灭了
长街恢复一开始的寂静与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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