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悸47/文
穆桃没想到是在离别两年后重逢凌安宁。暖和不刺眼的阳光洒在他身上,让他这个高冷的人温暖不少。穆桃很想笑着对他说:好久不见啊。太巧了我们,居然同在一个考场。
想象中的对话在现实是穆桃什么都没说,她忍住哭意,用余光看见他略过自己,排队排在了自己后面。穆桃整个人瞬间僵直,她紧张的一动都不敢动。
她侧头看向窗户,透明的窗户里有她和他的影子。凌安宁长高了不少,人也越发有一种冷清的感觉。他这两年过得怎么样,他会不会也想念从前和从前的朋友。
穆桃漫游天际地想。很快地,老师手上的金属探测扫描仪来检查她。凌安宁录入完信息,排在她旁边等着。穆桃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一下子就撞进他那双清澈又有点小忧郁的眼睛。
她想起了那个下雨天,他那天也是这样看着她。雨水淋湿了他,也淋湿了她。他们站在雨里,他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哭。雨水滑过他白皙的脸,他还是从容淡定地听着她的哭诉。
年纪尚小,懵懂单纯。穆桃第一次对一个男生产生心动的感觉,尽管当时的她不知道什么叫作喜欢。直到朋友的告知,穆桃才觉悟过来。
觉悟之后,穆桃开始踏上她的漫漫追求路。每天的数学作业她都会请教他。凌安宁一开始挺有耐心,后面就越来越嫌弃她笨。
穆桃懊恼自己用错了方法,这样下去,她在数学方面的笨搞不好就被他以为她在各个方面都笨……
穆桃放弃了用数学题接近他。两三天都只能远远地看着他,而且他看她的眼神好像越来越冷,似乎有点生气又有点冷漠。
穆桃的心一下子像沉到了海底,他好像真的挺烦她的,说不准还有点讨厌她吧,肯定是之前频繁问他数学题惹的祸!
穆桃欲哭无泪,她还是第一次追求自己所爱,没想到这就搞砸了。心里哭泣,表面还是开开心心的。但她振作起来,她就不信靠近不了他。
凌安宁比较文艺,于是穆桃每一个星期给一首歌填词,然后与他稍微探讨,让他修改一下。凌安宁给她的回复极其详细,穆桃也不好不细心琢磨修改。
填词、修改,持续了整整八个星期,两个人的关系一点进展也没有。好歹会成为朋友吧,可是凌安宁只把她同学,因为他对她和对其他同学也没什么不一样。
穆桃觉得这一招也失败了。凌安宁对她什么意思也没有,她连成为他朋友的资格都还尚未有。“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穆桃嘴里念念有词,“再试最后一次。再不行,就算了。”
她决定争取各种舞台和比赛的机会,用魅力去征服他。短短一个半月,她参加了校庆、一些社团举办的小演唱会、外面主办方和学校举办的的会场表演。各类志愿者公益活动、市内的各类比赛也不落下。
穆桃出现在各种公开场合,又因为表现力很好,竟然也成了校园“名人”之一。竟然有其他同年级的人来向她告白。
穆桃不知所措地拒绝他们,同时期盼着凌安宁能出现在她的面前说这些表达心意的话语。
当她每次装作不经意看向凌安宁时,突然发现他的眼神比之前更加冷漠了。她跟他打招呼,他也只是微微点头作为回应。
十三四岁的年纪,总以为成绩好和参加各种课外活动拿奖就是很厉害。穆桃就是这样认为的。
她想要和凌安宁并肩,就必须和他一样厉害或者比他厉害。她现在达成了目标,却不如之前快乐自由。
穆桃苦恼不已,她要的是他的喜欢,而不是这些东西。现在凌安宁越来越不搭理她,会不会是她表现得太明显,他察觉到了她的喜欢,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没开始之前就掐灭火焰苗头。
穆桃心情不好,恰好班主任在班会课时批评了她们小组值日不合格。班主任找小组长在外面走廊谈话,小组长回来哭了。
穆桃看得心里很不是滋味,犹豫着要不要再找老师解释一下,毕竟老师一进门看到的地上垃圾是某些同学刚刚“落下”的。
凌安宁和穆桃的小组长是好朋友。他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说,“我去和老师说说。”穆桃在一旁看着,脸上满是惊愕。
凌安宁何时对她这样温柔过,现在对她的小组长可以温声细语的。果然这就是同学和好朋友的区别,待遇完全不一样。
凌安宁在去找老师之前,还看了穆桃一眼,眼里似乎毫无波澜。穆桃的心瞬间被刺痛了,她不该把自己的心毫无防备地放在一个人手里的。
与其独自承受,还不如直接跟他坦诚。穆桃决定在他回来时,向他说出全部的心意。等到他回来,他和小组长聊了会天,小组长就走了。
天上的乌云集结成一大团,把天盖的严严实实。雷声隐隐约约,没几下,大雨从天上泼下来。凌安宁和穆桃急忙把窗户关闭。空间里越来越安静,急促的雨声也不听催促这穆桃,蠢蠢欲动。
“凌安宁!”穆桃抱着自己的书包,鼓起勇气,“我喜欢你。”然后再弱弱地说了句,“你知不知道?”
凌安宁表现很平静。这在穆桃眼里挺正常,毕竟喜欢他的女生不少。她听到他说:“我知道。”
“你知道我喜欢你?”穆桃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凌安宁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直截了当地,道:“我不喜欢你。”
“因为你的虚荣和做作。”凌安宁补了一刀。
穆桃接受他的拒绝,但虚荣和做作是什么鬼……“什么叫作我虚荣做作?”
“你不是很享受他们的崇拜和掌声吗?现在你有很多男生喜欢。”凌安宁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教室。
穆桃愣在原地,眼泪汪汪落下。他的每个字都像一把刀一样刺的她的心血淋淋的。她所有的怨气和委屈通通化作愤怒。她气冲冲地跑进雨里,抓住他的书包,拉着他不让他走。
“凌安宁,你凭什么这样说我!”穆桃打了他的腹部一拳,小小的能量也让凌安宁有点吃痛,但他不动分毫。
“虚荣?!做作?!”穆桃气得头脑发晕,“你神经病吧!我瞎了眼才喜欢你。”
“没想到我在你眼里只是这样的人,从头到尾!”
雨水也冲刷不了她的怒火。凌安宁的雨伞早就被她抢过扔在了地上。她不好过,他也得陪着!两个人在雨里僵持不下,凌安宁脸上满是雨水,他的眼睛被雨冲刷着,一眨一眨的。
雨天之后,直到中考,他们没有再说过话。后来去了不同的高中,联系更是没有。可是穆桃日思夜想的还是他。
高考在同一个考场,穆桃得知时,激动了好久。看见他的身影时,穆桃默默流泪了,她也不知道在哭什么。
现在他在身边,中考时他在,高考时他还在。空间地域好像从来都没变过,两年也好像只不过是度过了一个周末而已。放完两天假了,他们就在学校见面了。
第一科语文考试结束。穆桃往自己班里走时,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她直觉是他。
“穆桃,好久不见。”凌安宁笑道,“你语文做得怎么样?”
穆桃怔了怔,“语文……感觉还OK。你…好巧,我们居然在同一个考场。”
两个人和气地寒暄,所有的往事都好像烟消云散了一样。穆桃耿耿于怀的事情,不过是凌安宁一句问候话就能解决的。
凌安宁道:“缘分吧。要不要一起去饭堂吃饭?”
“可以。”穆桃按捺住自己的怦怦乱跳地心,她以前都没和凌安宁一起吃过饭,没想到多年后居然有机会同一张桌台。
令她更想不到的是,凌安宁在吃完饭之后,把她带到校园小道上,给她表白了。穆桃像在做梦一样,掐了自己一把,结果发现非常痛。
“你骗我的吧?”穆桃实在不敢相信这个是事实,“你不是不喜欢我吗?”
说到这个,凌安宁简直被自己气得半死,当年他吃醋吃得太夸张。从穆桃烦着请教他数学题开始,他就注意到这个可爱又有点笨笨的女孩。
穆桃后来变得越来越耀眼,很多男生都喜欢她,凌安宁就不想喜欢她了。也因为这个吃醋,他为了自尊心把她伤害了。
分别两年,凌安宁也成长了不少。他知道自己当时伤害了多么珍贵的一个人。在凌安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之后,穆桃非常想揍他一顿,兜兜转转就因为这个!?
“对了,我也有一件事情没跟你说。”穆桃说道。“什么事?”“今天你生日呀!”穆桃笑了,笑得如同阳光那样灿烂,“祝你生日快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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