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里士多德说:“离群索居,不是神灵,便是野兽。”
越来越孤僻的情绪和怪异的行为,我把在学校里与我形影不离的同学驱逐出我的世界。
从此,我与外界建立起一道墙,一道无形无影透明的墙,它阻碍了我走出去,也防止别人闯进来。经年累月,我不想出去,别人亦不想进来。虽然孤独,但有坚不可摧的安全感。
孤独,林语堂先生说:“孤独二字拆开,有孩童,有瓜果,有小犬有蚊蝇,足以撑起一个盛夏傍晚的巷口子,人情味十足。稚儿擎瓜柳棚下,细犬逐蝶深巷中。人间繁华多笑语,唯我空余两鬓风。孩童水果飞蝇当然热闹,可都与你无关,这就叫孤独。”这是一个热闹的夏日傍晚,老人轻摇蒲扇,孩童嬉闹玩耍,好不热闹。我无法身临其境,这不是为我热闹的热闹,但我可以站在边缘,以一个边缘人的身份,为他们的热闹而自己热闹。
我喜欢自我热闹,因为那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饕餮盛宴,不用戴上假面与人觥筹交错。“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我,酒杯,明月,我们三的热闹就足够了。
喜欢自我热闹的我,逐渐喜欢孜然一身走反向道,让自己更加热闹。与尘间世俗相反的反向道,与自己对抗,与世俗对抗。
别人穿短袖,我却穿高领厚毛衣;别人饮食按点,我却喜欢“阴阳相合”,在晨午间,午昏间,沾染人间烟火;别人喜欢从人少的地方往人多的地方走,我却喜欢从人多的地方往人少的地方跑;别人喜欢晚睡晚起,我却喜欢早睡早起。《易经》是个好东西,它让我懂得了对抗人世的方法,一阴一阳,皆是处事对抗之道。
我知道不与世俗同流合伙,一定会得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嘲讽、暗讽、耻笑、异样的眼光……
今山事说“:在世间,本就是各人下雪,各人有各人的隐晦与皎洁”。
所以我并没有暗自神伤,他们不懂我的隐晦,我又何必跟他们一块儿皎洁。踽踽独行的快感在我头脑里叫嚣,让我对孤独乐此不疲。
对一个孤僻的人来说,只要他或者她的身体那股“心流”够强,外人的明刀暗箭都伤不了他或她分毫。
在冷兵器时代,尚武的欧洲人攻打一座城池,只能用大石或者冷兵器,他们攻城好困难。对内心里筑有城池的人来说,外界的大石和冷兵器攻击难能击碎一砖一瓦,但对城内的人来说,他们想毁掉这座城,简直简单到不能太简单,一根小小的火柴,就能让这座城葬身火舌,砖瓦化为尘埃。
看过心理医生后,医生告诉我,我的心城被毁了。城里的原住民,人手一根火柴,熊熊大火,火光遮天蔽日,黑烟滚滚,十九年不灭。土地被灼烧成黑褐色,这里成了一片荒芜的死土。
春风不及,春雨不化,寸草不生,枯木不逢春。心城覆城了,这片亡灵土被一只野兽夺了。
这是一头食人心性的野兽,我不知道它的样子,但我知道它的名字。心理医生告诉我,它的名字叫“抑郁”。
我觉得这是个好听的名字,二字拆开,有强劲的手臂有卯时,有一只很大的左耳。它用一只强劲的手臂操纵人的情绪和脾性,让人夜里辗转反侧,直至卯时。它敏锐的耳朵,灵敏的听力,让人难以摆脱它,终此一生被它捆绑和束缚。
这头野兽一点一点将我的心脏啃咬蚕食。我的心脏日复一日地疼痛,一种日暮途穷的死亡濒临感扑面而来。这种消极的感觉,遮住了我的漫漫人生路,路漫漫其修远兮,可我却不能上下而求索,因为我被这股像黑烟一般的消极感蒙蔽了双眼。我无法逃脱它对我的桎梏,但我亦不想被它吞灭,英年早逝。
我还有老爷爷老奶奶,老啊爸,想起他们我的心就扎扎的疼。我想,我还不能被野兽血淋淋地虐杀啊!!我想顽强地抗争,像那场轰动世界,震惊人类的战争里的被侵略民族一样顽强抗争。
82年前的中国抗战老前辈们拿起小米加步枪英勇地抗击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者。那是一场充满硝烟的战争,他们丝毫无惧日本人的铁枪洋炮,尽管力量不对等,军事实力相差悬殊,但我们的前辈们依旧没让日寇的铁蹄踏平泱泱中华的锦绣山河。他们浴血奋战,视死如归,中华民族得以涅槃重生,以凤凰之姿态,傲视四海八荒的侵略者。
今天,面对这头盘踞在我心头恐怖至极的野兽,我和它的力量亦是相差悬殊。我的困境和八十二年前的红军老前辈们有些许相似。只是我与野兽的战争没烽火和狼烟。
战争打响了……
我拿起心理医生给我的“小米加步枪”疯狂地朝野兽扫射。
第一天它没有流血…
第二天,我亦不能伤它分毫,它甚至猛烈地反攻我,让我差点想丢枪弃甲,落荒而逃。
第三天,它那只强劲的手臂受了一点伤…
第四天,他终于松开了我一点点…
第五天……
这场战争注定旷日持久,但我不想认输。
我想告诉,所有不幸罹患抑郁症的朋友们。在《易经》的“阴阳”之道里,我们罹患抑郁症是“阴”的,但我们想想,世事皆有阴阳,有阴的地方,一定有阳。
当你拿起武器顽强地与心中那头“野兽”对抗,并且战胜它时,你会遇见另一个身披战甲,所向披靡,无坚不摧的自己,那就是你的“阳”。
所以,世事皆有阴阳,不要颤栗和恐慌,不要选择极端的方式与野兽同归于近,你可以与外界建立一道无影无形的墙,不与世人交往,但一定一定不要与自己建立一道无影无形的墙,你的身体里不仅住有野兽,还有那个最懂你的自己,你们要联合起来一起对抗野兽,胜利一定会属于你们。
阴在,阳一定不会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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