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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吵架这事,一旦开了头,就会变成习惯。
从这以后,新婚的万芳和来喜也便开启了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日子。来喜睡觉前不洗脸不洗脚,两人吵;来喜担水一边走一边唱,洒了水,回到家一担水变成了半担水,两人吵;来喜和同事玩嗨了,回家迟了两人还吵……
每一次都是一样的程序,先是来喜做错事,万芳说他,来喜不理不改,万芳生气、发火,来喜辩解,两人争吵,然后万芳开始哭,来喜开始道歉、保证、说俏皮话、唱歌,哄万芳高兴,之后两人破涕为笑,和好如初。然后一起下馆子、吃顿好饭。过不了几天,相同的戏码再来一遍,当然,细节肯定会有变动,但主题和流程几乎不变。
就在这样的吵吵闹闹、哭哭啼啼、甜甜蜜蜜中,半个月的时间倏忽已逝,万芳的婚假眼看到期了。
这段时间,万芳不停地催促着来喜,让他去找穆矿长说说调动的事,来喜答应着,可就是下不了决心,不好意思就去。他劝说万芳,“再等等吧,刚结完婚,我怎么好意思!还等过完年再说吧!”
这个周六,来喜陪着万芳一起回乡镇卫生院去上班。一大早,他们就到国道上等车,好不容易等到一辆回万芳家乡的长途车,上到车上却发现车里边挤得满满的,都是过年赶着回家的打工人。售票员从座位下面拉出两个小板凳递给来喜,“前面有下车的,你们先坐凳子!”
来喜接过凳子,用衣袖擦了擦,扶万芳坐下,然后自己也吃力地坐了下去。
还好,走了大约20公里,果然有两个人下了车,来喜和万芳这才有了座位。
汽车摇摇晃晃、颠颠簸簸地行驶着,四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万芳家所在的县城。两人吃了点饭,一个小时后,他们又坐上了从县城到到乡镇的公共车,等他们到达万芳所在的乡镇卫生院时,已经是下午四点。
这天正是集日,来喜和万芳走进卫生院,发现平时冷冷清清的小小卫生院里涌进了很多人,哭声、喊声,一片嘈杂。
刚刚走进卫生院的大门,万芳便被飞跑过来的院长一把拉住了,“走,快跟我去抢救室!”
原来今天赶完集回家,有一辆三轮车上足足拉了20几个人,在走过一个砭梁时不幸发生侧翻,车上的人都受伤了,有两个人伤的很重。
“太惨了,惨不忍睹!”晚上,两个人躺在万芳窄窄的小床上,万芳似乎还心有余悸,“你说那么小的三轮,他们就敢拉20个人,开车的敢拉,坐车的也敢坐!真的是愚昧,落后!”
“你知道吗?我给一个农民包扎,他的脚大概从来没洗过,和血水混在一起,味道能熏死人,我真的受不了了!”伏在来喜的胸口,万芳说着说着就又嘤嘤地哭了起来。
来喜很难过,他心疼这个女人,此刻,她伏在他的怀里,那么娇小,那么柔弱,她如此信任他、依赖他。在这一个月里,他们两个虽然也吵吵闹闹,但他却无疑是幸福的。这种幸福是一种被人关爱、被人在乎的幸福,是他此前20多年不曾感受过的。她给了他一个家,每天把小家收拾的干干净净,把自己也收拾得整整齐齐,让他感觉自己也堂堂正正像个人样了。这样的一个可人儿,就是他以后岁月里拼了命也要保护的人,他怎么舍得把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这里呢?
他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沉吟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这个班我们不上了,明天我们去找院长,继续请假,回去我就找人,帮你办调动,实在不行,我养你!”
他说得豪迈而壮烈,直感动得万芳又一次落下泪来,只不过这次,她的泪水是幸福的。
第二天,来喜陪着万芳,又去找院长,两个人好说歹说,院长就是不准假。后来,来喜去到镇子上的小卖部,买了一条红塔山,两瓶剑南春,趁晚上送到了院长家里。
第三天,来喜和万芳又回到了矿上,回到了他们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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