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十点多钟,雨渐渐停了,享受了一下雨后深夜的静谧之后,过了零时便心满意得的睡了。20度的气温,开了窗,盖了条薄被,最是适合睡眠,所以一开始睡得也不错。谁知到了凌晨两点多,却被哗啦啦的雨声所惊醒,又开始下起雨来了。听声音那雨既不是来去匆匆的暴雨,也不是润物无声的细雨,正是最令人心悸的大雨,那种似乎不会停也不会减小,有把最后一滴雨落尽的坚强决心的大雨。
因为值班,便担负着抢险救灾的使命,所以听见这种雨声就再也睡不踏实了。连日的雨,让湖水河水也连续超过警戒水位,满山的土壤植被也吸满了水,再也容不下半分雨水。这样下去,即使堤坝不破,也会出现内涝,灾害必然会发生。雨水对人来说,若恰如其分,便称它普降甘霖,但如果下过了头,就是淫雨霏霏了。凌晨这雨则不只是淫雨霏霏,甚至有些让人心惊肉跳了。
迷迷糊糊一直到了五六点钟,值班室电话果然陆续响了起来。堤坝未破,几个重点地区的内涝果然又出现了。叫起值班的弟兄们,穿好了雨衣雨鞋,带好装备,兵分数路,开始救灾去了。连日大雨过后的乡村,完全不是往日的景象,路两边的低洼处积满了浑黄的泥水,泥水里夹杂着黑的白的杂物,看起来很是肮脏,草丛灌木泡在泥水里,隐隐约约的只透露出一点点暗晦的绿。村子里灰的墙,黑的瓦,黄的水,看起来就有些没精打采。
车子开到村口,没前进几步,积水就沒过了保险杠,前面已经看不见路了,看见的是一大片的浑黄,不知哪里是路,哪里是沟,只好弃车,徒步前往受灾的村民家。村庄不小,受灾的也只是几户低洼处的人家,没有想象中的互救,受灾的村民们只是自顾自的待在自己家里,做些几乎于事无补的措施后,便平静的等待着我们的救援。那些暂时无虞的村民,也站在院子里,用差不多的平静,冷漠的看着我们几个人从门口趟水经过。
雨水还是未停,一滴滴雨水打在雨衣的帽子上,很快就流了下来,模糊了视线,噼里啪啦的,也模糊了听力。一下车,雨水就沒到了小腿,为了走的平稳,便挺直了双腿,一摆一摆的在泥水里前进,走了没几步,水突然就深了,一下子沒过了膝盖,泥水超过了长筒雨靴的靴沿,凉凉的水立刻灌满了靴筒。既然全湿了,就不再一摆一摆的前进,索性大踏步的向前走了。
受灾的人家共五六户,正是村子里最低的地方,山上的雨水如溪流般欢快的流下,到了这里突然就停滞了,只好慢慢的汇聚起来,越聚越多,便把这些村民的院子、厅堂都泡在水里了。实地看了看,那些水是从四面八方汇聚起来的,根本没有拦截的办法,如果用水泵去排水,也远远比不上灌水的速度,只好内疚的表示无能为力,简单的帮忙转移了些贵重财物,关照注意安全之后,就灰溜溜的趟水离开了。
路过那些暂时无虞的院子时,院子里的眼睛可能还是依然平静冷漠的注视着我们吧,只是我却没有心思去打量他们的神色了。
在自然灾害面前,人力是如此的不堪,即使不忍,也只好做出痛苦抉择,这样的水灾,只能生命至上,财产次之,想要万无一失,只能是徒增烦恼。爱莫能助,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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