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风大,出卷子、写论文再加上与学生讨论论文,忙得有些喘不过气。昨天下午又带大一新生去博物馆参观,回来之后一直头疼。我只揉揉太阳穴,继续忙碌起来。
小夏找我时候我正“啪啪”敲字,一毕业生执着要分析某小说某人物形象,在我看来怎么都不是毕业论文的设计。
小夏问我一个语法题,我说了答案却解释不清楚原因,学生又说自己对该小说有“情结”。
“你确定小说原名是这个吗?”我看出来她简单用了机器翻译。我正恼,小夏嚷:“呀,你戴耳钉了,还只戴一只,这么个性。”我对她笑笑:“这个耳洞发炎了,我戴着防它长住。”“怎么可能,你都打那么久的耳洞了。”
学生老实交代自己是借用了“有道”翻译。“既然有情结,那要认真找原文。”
“你知不知道是你们办公室的谁去年挂了自己班一半学生?听说主任都不让他出题了?”小夏突然来了句,我红着脸扯她衣袖,这位老师恰好在,同时也有其他老师。“谁啊?”小夏很执着。
“我不大清楚。”我告诉学生我该去吃饭了,扯着正嚷“怎么可能”的小夏出门。
我和小夏早就认识,工作时候也难免与她更为亲近。她高挑、漂亮,很受欢迎。
可能是我自己的毛病,心里对她总略有排斥。她可能也见不得我“石滚都碾不出个屁”的懦样子,总喜欢嚷我两句。
小夏曾出过远门,见识甚广,与人聊上两三句就能得到一定结论。偶尔与我分析别人,我都不得要领,她便不和我多聊了。
她能干,买了房子。买房子时候手头钱不够,我也穷光蛋一个。小夏机灵,想了个主意:某银行有无抵押小额贷款,期限一年,额度15万;我贷15万,她贷15万,加上她手里的钱是够房子全款的;等明年她用公积金贷出来30万给开发商,开发商返她30万,我们再各自把这钱还了。
我毫不犹豫答应了。多好的事!
去银行前小夏交代:已婚人士需要带老公和结婚证去。老公出发前问我:“如果我同事这么做你同意吗?”我斩钉截铁道:“不同意,可小夏是朋友。”老公叹口气不再说话。
我正填申请时候,小夏嚷嚷:“你们要贷20万,我还差4万呢,夫妻可贷20万。”老公不做声,我心里生气。
我生气是因为自己答应了来,更因为临时加上的这4万。我领了老公出来让他开口拒绝,他一脸不情愿。我有说不出的无奈:一旦这款还不上,我和老公是担不起银行这20万的!房贷、车贷再加上计划要孩子。
可我开口答应的也只能我来拒绝,我眼泪汪汪的看着小夏,狠心利用了老公一把:“我老公不同意,我们担不起这个风险。”
回去路上,小夏没说话。我出于愧疚,说出了自己子嗣不顺的实情。之前我一直瞒着。小夏嚷嚷:“你咋这么虚伪?啥都放心里不说。”我没干透的眼角又湿润了,没有说话。
小夏就是小夏,最终房子还是到手了。我还是我,什么忙都没帮上。
小夏买了房子就更忙了,出去找了份兼职。我也想去,流露羡慕之意。小夏不屑:“确实有机会,不过我介绍孟老师去了。你也就嘴上说说,咋可能真去?你这么宅的人。”
孟老师和我一个办公室,人很上进,凡事都有自己的观点。
我说给老公听,老公也不屑:“说了同事是同事,你不信。”我笑笑。
一些 成年人的友情 碎碎念其实,我不傻。都是成年人了,作为最年轻的80后的都可算中年人了,遇事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计较。对朋友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概念。
关于贷款,全款买了房,如何用公积金贷款呢?如果贷了公积金又如何能保证按期放款呢?如果能按期放款又如何说服开发商把钱从公司账户转到私人账户呢?
我毫不犹豫同意是因为当时我觉得如果小夏有15万,肯定会还我这一份银行贷款。但她临时让我贷20万,我就对此产生了一点点怀疑,我是自私的,这一点怀疑让我毫不犹豫做了决定。
我惨兮兮流眼泪,有歉意也有遗憾。同窗情谊也在金钱面前脆弱不堪。
越长大越孤单这句话很对。和小夏如此相处,我觉得工作就是工作,谈不得多的感情。
我自问很少以恶意来揣摩别人,因而不喜评论。但我也并不傻到对人毫无防备。因而朋友不多。
大人的世界里唯一可能简单的就是朋友了,简单到难过、脆弱的时候可以在你身边哭一场或说几句,你就走进心里。道理大家都懂,有时候需要的不过是个愿意倾听的人,恰巧又是极可靠的人。
但同时,这也最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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