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水牛
凉子每次看到田野间有吃草的牛儿就想起了小时候家里养的一头灰水牛，时隔多年只要看到稻田间牛儿吃草，都要停下目光多看几眼。因为小时候家里灰水牛出生到它死去，大多数的日子，都是凉子放养，也知道灰水牛是最通人性的牛儿。
每天放学回家，凉子做完作业就牛栏牵着牛儿外出吃草，牛儿每天看到凉子的身影就“哞哞哞”的就似乎和凉子打招呼。牛儿也总能听懂她的话，什么草不能吃，什么草可以多吃点。
那年春耕时节，稻田差不多被翻新了，牛儿就不能放羊田间吃草，只能圈家里割草来喂养。
凉子那天放学看着傻老爹兴冲冲的背着竹篓子去割牛草，叮嘱的说:傻老爹，你别又去哪个伯伯家闲聊喝酒啊！要记得割草的事。”
傻老爹一听闺女的话:“小丫头，爹爹今儿个不会去闲坐喝酒了，要是去了还不被你娘数落啊！”
平时傻老爹不喝酒，有空牵着牛儿到处寻点嫩青嫩青的草。眼看现在农忙季节没地方放养牛儿，只能割草背回来喂牛儿。
傻老爹走到牛儿家，牛儿他爹就拉着傻老爹:老弟弟，今儿又割草喂牛啊！你那里牛儿可是头犁田好手。骨骼体魄，特别是特别能听懂人话似的，有灵性。”
牛儿也在一旁说:“叔叔。要不坐下来再聊聊犁田怎么个转手分块，不转冤枉路，没分好来回开犁人累牛更累啊！”
傻老爹一听夸他的灰水牛，嘴角上扬，开心二字都写脸上了。笑着两眼都眯成缝了。傻老爹经不住牛儿和他爹热情的邀请，闺女的话抛在九霄云外了。
傻老爹觉得反正时间还早，喝杯酒也无妨，可不曾想喝了一杯又一杯。眼看太阳要落山了，牛儿吃的草还没割。牛儿看着傻老爹有点醉了，就热心提出帮他去割草。牛儿说完顺手拿起镰刀背着傻老爹的竹篓往往外割草。
傻老爹趁着酒劲就夸牛儿:“老哥哥，牛儿真是贴心，还帮叔割草。”
一会功夫牛儿背着一篓嫩嫩的青草回来了。
傻老爹乐坏了泛红的脸颊微笑问着:“牛儿你这出门是在哪捡的吗？这么快一篓草就割到手了。”
傻老爹和牛儿爷俩道别，一路哼着曲，背着满篓子嫩嫩的青草回去了。回来的时候傻老爹心想:今儿个牛儿太贴心了，我平时没白疼他，教他掌握犁田技术活，乐乐呵呵觉得今天赚大发了，想着酒也喝足了，牛儿也有草吃了，两全其美的事啊！高高兴兴背着一篓草就回家了。
可等到半夜里牛在牛栏里就嗷嗷叫，痛苦嚎叫声把全家都吵醒了。
傻老爹拿着手电筒看着痛苦的灰水牛，傻眼了。急坏了边哭边直跺脚:“这是做了孽啊，牛儿吃了有农药的草啊！”傻老爹抽了自己两耳光:“就是这好酒的嘴，贪杯别人家的酒，自己没去割草啊！”
“你这酒鬼，说你多少遍了，别总贪杯耽误割草，还以为自己有人帮忙割草，你这酒鬼中了别人的计了。眼看现在春耕生产，没牛儿看你怎么完成承包的农田。”玉婶子破口大骂，又气又急的哭着说:“可怜我们家牛儿，受苦受累了，到头来被别人用草毒死了。”
全家掌灯守着灰水牛，傻老爹请来兽医，喂药，洗肠。牛儿足足撑了三天，最后牛不行了，留着泪，还跪下来，希望全家能救救它似的。
傻老爹眼看牛儿没救了，后悔死了。自己不该喝酒，难道别人帮忙割的草真有农药啊。人这辈子老祖宗话说得好啊: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不可有。
当时玉婶子看着满口酒气的傻老爹，就问傻老爹，今天的草是自己割的还是别人帮忙割。
可傻老爹还是觉得老婆多心了，乡里乡亲哪有那么多花花肠子。牛儿他一憨厚老实的孩子不会有什么歹心肠，很何况我和老哥哥那可是打小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啊！
玉婶子难过的坐在牛栏外，一边哭一边骂，难过的:“只有你这傻老爹，一门心思的把别人当自家人，不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天天笑脸相迎的就起了歹心啊！天天夸傻老爹犁田是好手，你就飘起来了！拿几杯酒下肚就分不清是人是鬼啦，还收他为徒。他们家其实早就嫉妒你买回来的小牛长的结实，耕地是个“好帮手”。要弄死我们家灰水牛。可怜我家牛儿啊！”
傻老爹顿时傻眼了，跪在牛的身旁忏悔说着:“牛儿，你来我傻老爹家受苦了，如果又来世，咱再好好聚聚，今生对不住你啊！”牛儿听着喘着粗气，眼睛一会睁开一会又眯着。有气无力的望着傻老爹，牛儿流泪了。看着牛流泪，傻老爹大哭起来，更哭自己无能为力。
站在傻老爹身旁的十一岁的女儿凉子哭着对牛儿就说:牛儿你死了，就自己去阎王爷爷那问问，谁害你的，你找他去。如果阎王爷不答应一命换一命，你也得要他半条命。”
“你这丫头，不许胡说八道”。傻老爹听着凉子的话，“啪，”的一声打了凉子一耳光。
凉子被傻老爹打了一耳光，更加伤心难过死了，委屈的和傻老爹吵起来:“你不去找凶手，还打我，你就是帮凶，我一定要灰水牛报仇的。”委屈的凉子哭着跑进房间躺着床上大哭一场。
第二天，凉子放学回家，看着家里来了很多邻居。昨晚死去的牛儿已经被傻老爹宰杀分开两边瘫在门板上。老少爷们围在周围，等待分割牛肉。
凉子都觉得一个个都是毒害灰水牛的帮凶。更伤心难过死了，哭着就当着所有的人说着:“你们吃吧，牛死的时候留着泪都下跪了，我要他自己问问阎王爷，谁毒死它的。要他和阎王说说，毒死它的人总有一天没丢命，也会要他半条命。老天爷看着呢，没良心的人，会有报应的。”
傻老爹怕得罪人，就说小孩子的话别当真。:“丫头，不许胡说八道，写作业去，大人的事你孩子知道啥？”
受了委屈的凉子一边走一边哭着说:“就你傻老爹就是傻，别人为什么要给你有农药草，就是嫉妒你承包了全村的田，眼红了，不想你赚钱，你也是帮凶。牛有什么错啊！它来这世上为你们耕田，辛苦一生，做人为什么不行善积德。你们才是真正阎王爷”。自那以后，老爹再也没养牛。
三年以后，村里叫牛儿的男人，生了一场大病。吃不好，睡不好，精神一天比一天差。去医院看病，医生也查不了什么毛病，整天呆呆的坐着没力气干活，躺在床上，自言自语:我真是被傻老爹的牛儿索命来了啊！我只剩半条命，捎口信要老爹去看看他。
傻牛儿留着泪说出当年就是故意给傻老爹有农药的草给他，毒死牛儿自己就可以承包全村的农田了。傻老爹只是叮嘱牛儿好好养病会好的。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至于是不是当年闺女说的话灵验了，只说这是迷信。你想用迷信驱逐晦气也无妨。
傻老爹回来就和凉子说，其实当时我知道真是他故意割了那有农药水的草啊，可牛已经快要死了，如果再起争执出人命就不好了。
过了几天牛儿家真的请了法师驱魔，在家摆了香案，祈求当年用农药草毒死灰牛儿的事，请求原谅！结果不出五天牛儿气色一天比一天好，，也自那以后牛儿真的做牛儿，变了很多，比之前少言寡语了许多，有时候主动帮邻居干活。
凉子时隔多年每次回家看着拆了的老屋，老屋虽拆得只剩残墙碎瓦，总要在残缺牛栏圈边看看。时间有记忆留给我们都是各种各样的痕迹。
凉子总会想起儿时说的那些狠话，也明白了理解一了傻老爹为什么打她。
人不可有一时歹念，有了要及时清空。也懂得了人这一生会犯很多错，可有些错犯了就回不了头了。生而为人必须好好做人才能做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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