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塞北沙 ;图片来源:网络;美编:甜甜;
从诗和远方到“谁敢比我惨”的那些宣传前的沉默,不断体制化自我的基层官兵到底经历了什么?
仗剑走天涯是许多人毕生的梦想,只有少数人有这个幸运戎马半生,操枪弄炮或植树割草,一步步成就或远离梦想。
01
体制化的诗和远方是什么模样
——会不会只剩遗憾?
孤剑横绝、黄沙万里。经历过集团化孤胆培训的基层官兵,既热情似火,又无处下手,既憎恶分明,又无可奈何。
当庙堂上的大人们在为会议桌上领导用水壶取代了双层保温杯而自认为与民同乐时,忽视了台下与他们一样穿军装的军人正在考虑怎么将军旗插上敌方的阵地,忘记了台下那些人同样是人民的守护神。
罗曼·罗兰说,多数人二十或三十岁已经死了,他们变成自己的影子,不断重复以前的自己。这就是体制化,基层军官们在成为庞大机器上的零件时,这就是体制化的胜利。
虽然在体制内,但不能完全依靠体制,你必须有体制外谋生的能力。这是那位只会收费的三十六岁大姐告诉我们的真理。
所以,基层官兵必须具备地方青年和军队中坚的双重能力,所以,考研、考证等业余爱好热度未减,所以,在理想和谋生之间,他们总选择后者。
你不会知道基层军官的所有经历,你不会知道他们内心的煎熬;你不会明白,他们明明很努力了,却为什么还总是在仰望别人,其实他自己也不明白;就像那些写过的诗,从来都是现实的升华,那些梦想过的远方,很少人能够到达。
02
希望总在前方
——难道总靠时间消弭弊端?
某年全军性的大活动,经过八个月的集中训练以后,他们终于向全国人民展示了中国军人的良好精神风貌,赢得了领袖和上级的肯定和认可。拿着鲜红的荣誉证书,他们自豪无比,其中的甘苦自知。当兄弟单位干部士官补休20天年度假期的“土政策”出台时,他们羡慕无比,满心期待本单位也能同样“土”,但领导视而不见的做法却让人目瞪口呆。
不比较不知道有多惨。不止和外单位比,本单位内部也存在着乱成麻的鄙视链:休假时候,战士有路程假而干部没有;两年一次的探望父母假,双休干部是不存在的,仿佛这些人老家没父母;节假日加假,同样是战士可以有而干部没有;因工作需要,双主官可以同时不在位,因家庭需要,不可以;转业退役,行政干部永远比技术干部优先,为什么基层部队很少有人主动转改文职,那是因为他们认为文职人员会成为技术军官之后的“三等公民”;上级叫领导带头休假,常委们就带头领未休假补助,可以想见,官兵比例这么高也是我军特色……
许多弊病或不平等已随着改革而逐渐消失,仿佛这些是历史的一部分,留待时间去检验。但将所有的问题都归结为流毒,实际是撇清责任的鸵鸟心态。一些死而不僵的旧观念,如钻石般恒久远,说教式的管理、忽悠式的教育、比惨式的宣传、表演式的训练、撇责任式的带头,仍然有待时间的检验。
03
生活,需要特殊的勇敢
——那么打仗呢?
改革当前,干部大量积压。任职五六年的排长大有人在。“三年分房间、四年当主官、七年当股长、赢了继续干、输了向后转”这种成长路径已经不可复制了。
你一定要正确认识成长过程中的困惑。晋升快慢、职务高低都是次要的,不管跑步、齐步,最后都是原地踏步。“只有在部队不断提高自己的能力,转业的时候人家才能看好你。”可是,难道我从军入伍就是为了成为一名街道科员?
要勇于面对生活的困难,要有战胜困难的勇气和信心。成长进步交给组织来考虑,子女上学、赡养老人交给伟大的军嫂来安排,购买住房靠我们日益增长的工资和军队住房公积金贷款来解决……这就是所谓的“忠孝智勇”吧。
所有的困惑和迷茫,只要有勇气就够了,至于有没有能力,那是你自己的事。
可如果所有勇气都用光了,我们还怎么打仗?一个兵种部队,会熟练操作武器装备并熟知装备原理的比例多少?知不知道军队正确的战略地位?现代化战争,我们了解多少?一旦战争爆发,我们能不能延续中国军队的荣光而不是像中国足球那样再严重的弊病也不影响安享太平日子?我们的将领而不是官僚能不能指挥若定取得大胜?
04
发声的渠道是否通畅
——那些正在消失的草根公众号和首长信箱
政工网篷勃发展时期,能够与可以拿稿费的建言献策栏目相匹敌的,只有各级的首长信箱。当年的信箱里,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有人提。或彬彬有礼,或婉转千回,或直抒胸臆,或苦练精兵,有的人提晋职晋衔的不如意,有人提基层硬件设施的缺少,有的人讲家里的涉法问题,有的人甚至会复制一两篇刘亚洲将军或金一南将军的雄文想教化领导,活脱脱一幅部队建设和生活的图景。既解决了不少实际困难,又提供了一个较好的宣泄口,更重要的是,为上下级架设了良好的沟通渠道。
随着时代发展和单位领导更迭,首长信箱逐渐淡出历史舞台。得益于智能手机的放开使用,微信公众号吸引着官兵的目光,回应着官兵的期盼。
一个个从基层成长起来的材料高手身在体制心在公号,用一篇篇100000+爆文影响着基层的舆论生态,尤其是直面部队建设发展矛盾和问题的文章深受基层军官喜爱,引发思索,也让个别抱守残缺的既得利益者坐立难安。爱之深,望之切,难道只有基层官兵才认识到基层的“惨状”,只有基层官兵才认识到问题积重难返?
从去年开始,互联网管控愈发严格,那些由基层官兵(含退役军人)创办的非官方背景的涉军草根公众号或被封或被警告后不得不转型。涉军公众号江湖风声鹤唳,影响力日渐式微。只是吃瓜群众们已经搞不清楚这是军队内部矛盾还是敌我矛盾了。可是,作为普通的基层老兵,我和我的战友们,都还记得最高领袖的那句教导:
讲真话是一个领导干部真理在身、正义在手和有公心、有正气的重要体现。
——所以,听真话难道不是吗?鼓励说真话难道不是吗?
基层与高层的联系似乎只剩纪委这一条路了,中间填充了一批惶惑不安的官僚。窃以为,反“四风”最核心的是反对官僚主义,让军队多将领而少官僚,是每一支常胜之军的历史使命之一。
地方青年在水泥森林之间游弋,寻找身体和理想的栖身之所,间或吐槽阶层固化的现实。基层官兵在体制内奉献青春,汇才智于这绿色海洋,在血与火的战争准备中追求社会认同,不断发现和直面军队建设和发展的问题,同时并不希望在不断吐槽和比惨中消耗生命。
从社会高度认同到“你的同龄人正在抛弃你”,基层官兵们的心路历程,只有他们自己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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