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条猪,我的爸爸是一条猪,我的妈妈也是一条猪,他们生下了我,还是一条猪。我不认识我爸爸,也不记得我妈妈,我爸爸没养过我,我妈妈也没育过我,我是人民养大的。
我爸爸的名言是:所有不是为了生孩子的作爱都是流氓;我妈妈也说过一句名言:所有说孩子是爱情的结晶都是谎言。在我还懵懵懂懂的时候,他们就不让我像我爸爸,一生只为了生孩子而作爱;也不让我像妈妈,一生只为了生孩子而被作爱,他们早早就把我阉了。我不能当爸也不能当妈,我根本都不是我,我不是我自己,我只是一条猪,一条被阉过的猪。
我就是一条猪,一条醒了想吃,饱了想睡的猪,别问我为什么,父母没教育我理由,人民也没有,我也不知道理由,也不需要理由,我不需要美化自己,也不用隐瞒自己,我没有名字,也就没有我自己,我只是一条猪。
我没有想法,也没有信条,我只想安安稳稳地过一生,他们把我阉了,特么不爽的是,他们还保留了我的听力,让我还时不时挨骂,听尽他们的闲言碎语。更恶心的是,他们还保留了我的脑子,让我还有些记忆。
在我想睡觉的时候我不小心听到了他们的窃窃私语:“好动的猪,肉是紧的。”
好在我听不懂人话,就让他们说去吧。
可他们又说话了:“不动的猪,肉是死的。”
我还是不懂,可能与我无关。
他们继续在说: “聪明的猪,肉是酸的。”
我终于听明白了,他们不是在说我。
“养太久了的猪,皮厚肉糙。”
这回证实了,绝不可能是在说我。
我正准备睡觉,他们说大了一点声音: “太老实的猪,肉是木的。”
这可能跟我有点关系,我怀疑,他们是在说我。
我醒了一丝丝,他们说话更大了一些: “睡得太多的猪,肉都是肥的。”
我几乎确定,他们就是在说我。
我无法入睡,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一个苦瓜的脸: “不睡的猪,又不长肉,肉还是苦的。”
我知道,他们是在暗示,这次是针对我的。
我赶紧闭上了眼睛,躺平了四肢。
“睡都睡不好的猪,肉是臊的。”已经不是暗示,明显在开骂了。好在骂得不全是我。
我他妈的,做条猪都很难。
别不信,要不,你来试试。莫名其妙就挨了一通骂。还是赶紧睡觉。不然他们准会说:“连肉都不长的猪,养了也没用。”特别地我打起了呼噜。
“哼个鬼啊,你这条死猪,啥也不会,只会哼哼。”他们确实在骂,但这回骂得不是我,是他们自己。我只是躺着也中了枪。 “除了长肉,你还会干啥,你说你不是一只猪是什么?”我知道,他们骂的是人,表扬的却是我。看来,躺着也受用。
“你去死吧,长得跟猪一样,只会吃和睡。”这回我确信,他们骂的还是人,跟我没关,我可以安心睡了。让他们自己去骂吧,就算骂的是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我自己,我只是一条猪。
我的性格最适合当猪,而且,从骨子里面我就特喜欢当猪,我好吃,又懒,特么不想事。他们阉了我,更让我如愿以偿。世间,最荒唐的是爱情,明明只是为了作爱而发的情,偏偏说爱情不是为了作爱。
做作,都是做作。什么猪拱了白菜,那白菜又不是你家的,猪拱了关你什么事,你拱不到,是你连猪都不如。别假惺惺地为白菜抱不平,倒不如像我一样,阉了干净,免得有那些龌龊的想法。
猪生,一旦没有了爱情,就会少去很多烦恼,没有了家庭,更没有了牵挂。不用出家,胜比出家。说什么八戒,戒七戒八的,倒不如一阉干净,阉完之后,了无牵挂。没有了妻妾,就没有了裙带的约束;没有了子孙,就没有了负担。我糊涂的出身,让我上不会愧对祖先父母,中不用顾及兄弟朋友的情面,下不会有儿女子孙,我不须光宗耀祖,不须出猪头地,不须留名立命,吃好,睡好,就是我生活的全部。
猪的生活就是简单,吃了睡,睡了吃,仅此而已。
我一生都没有烦恼。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吃得简单,睡得踏实。
凌晨四点,我睡得正鼾,他们把我吵醒,我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叫声,这一声太过响亮,响彻人寰,我终于功成名就了。
下辈子我该做牛做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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