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两个钻进车子，红鼻头仔细的打量了一眼乔和她身边的小女孩，然后用有一点怪异声调的中文问了一句：“你们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显然，在一个普通德国出租车司机的眼里，中国人和日本人从外表上看来，似乎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乔用德语把要去的地址，详细地跟这位喜欢提出各种问题的出租车司机确认了一遍：“黛西大街凯德路25号”。同时礼貌的满足了他的好奇心，说自己是从上海来的。
“噢！近来我的脑子越来越不好使唤了！您说是要去凯德路25号？”他用德语一种磕磕绊绊的语气重复了一遍。乔看着他，轻轻点了下头。红鼻头司机从倒车镜里面，似乎刻意注视着这对刚刚上车来的母女俩。“美丽的女士，旁边的一定是您的女儿吧？看看，她可真漂亮！您刚刚说，您是从上海来的，那一定是中国人。”他接着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睛里忽的飘过了一丝狡黠和诡异的神情。
车子驶入了一条偏僻的小街，均匀的速度行驶着。
“是的，没错。” 她谨慎的看了一眼女儿，示意她离自己靠得近一点儿。
驼背的司机从倒车镜里发现了乔的脸孔变得明显严肃起来。
“噢！您千万别误会。我只是觉得您看着有一点面熟，却想不起从什么地方见过了。您说从上海来，而且是要去凯德路，黛西大街的凯德路。这让我想起了一个熟人来。”他努力的解释道。“他是一个画家，叫基尔------一个邋里邋遢的画家。”他说着，竟然发出了一阵轻蔑的笑声来。
乔的脸色忽然变得更加难看了。
“丑八怪！坏蛋！你这个大坏蛋！你为什么要讲我爸爸的坏话！？” 吉娅忽然叫了起来，用一双光亮的眼睛狠狠地看着驾驶位上的司机。“停车！快停车！我们不要坐你的破车！ ”她使劲的拍打着前排的座椅。
“吉娅！安静！不要吵了！ ”乔把吉娅朝着自己的怀里使劲的拽过来。“你到底是谁？难道认识我们？”她强做镇静的问道。
“真的是你们，可你们不是------- ” 司机惊愕的表情叫着。“你们不是在一年前的空难------- 噢！天啊！你们还活着。这，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他大声叫了起来。“孩子，你先不要生气，这是个误会。其实，你很小的时候，我们就见到过面的。只是你已经不记得我了。这并不奇怪，那时候你还太小，而这些年你的变化可太大了，从一个小娃娃长成了这么大的姑娘了。在黛西大街上的小酒馆里，我就是在那里见到你的。可能是，这些年来我也老了，样子也变了。唉！既然你们平平安安的回来了，那我得告诉你们个好消息。是关于你爸爸的，他现在可跟以前大不一样喽！他的画在汉堡甚至是整个德国都大放异彩了。这个家伙，他终于熬出头了，他实现了他的梦想。而我，从一个酒馆里打杂的，混到了一个开出租车的。哎，不提了。”红鼻头的司机感慨的解释着。
“是你！噢！天啊！我好像想起来了。” 乔仔细的从倒车镜和他几乎深陷入驾驶席位的弯曲的身子辨识着说道：“你是黛西大街上开小酒馆的蒂娜的哥哥。怎么开起了出租车了？再说，你的变化也太大了，头发怎么少了那么多。”
“哎！一言难尽！还是别提我的糟心事儿了。聊聊你们吧！你们----- 你们坐的飞机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神秘而好奇的继续问道。
“我们------ 算了！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明白。”乔一脸无奈的解释道。
“干嘛要告诉你？”吉娅仍然紧绷着小脸蛋回答道，但是神情明显要比刚才平和了许多，她正在试探的接受着眼前这个“怪物”了。
破旧的奔驰车穿过了几条陈旧的街巷，终于绕进了汉堡老城区黛西大街。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