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01

作者: 醋溜木须 | 来源:发表于2024-02-02 11:25 被阅读0次

    30岁那一年,我租住在昌平北七家的一所公寓里,公寓里有独立的卫浴,和所有出租屋通用模样的双人床,想必是香河家具城批量生产的,北京城各个公寓都是商议好集体采购的一样就像香河肉饼,在北京民间流传。

    那时候我刚学完程序员编程,面临找工作难的处境,橱柜里意大利面通心粉堆积如山,还有几罐番茄酱罐头,由于刚被骗光几万块身家实在拮据,通心粉五块钱一包能吃两顿,有时遇到狗大户的女孩留宿也能改善下伙食。

    其中有个叫陈姣的女孩家就住在温都水城附近。

    她是卖养生保健品的,后来也跑过滴滴打车,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她治好了我的荨麻疹。

    “你试试这个,很好的产品。”

    并没有推销员进门的感觉,她娴熟的走进来,褪去带有梧桐色小熊的外套,径直挂在门口衣架上开口说道。

    “我妈一直喝这个。”她随意道。

    仿佛讲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妥妥的这个房间女主人模样。

    之后,每隔几天她都会送一种名为鸡和蛇的提取物口服液过来,出奇的管用。作为回报不可能每次都给她做一份廉价的通心粉。

    说实话,她是目前为止我遇到过最会说话的人,不是人情世故的圆滑,她有天然的100分亲和力,能和陌生人一见如故,真的就像和她认识好多年一样的感觉。截然相反在床上她也拥有100分的破坏力,进入的时候仿佛启动了某种神秘装置,使人欲罢不能,住过北京出租公寓都会知道它有多不隔音,虽然我可以和不同女孩睡觉是不争的事实,但不代表我不羞涩,简直难以忍受的地步。

    这种感觉就好比,醋溜白菜,火太小成了炖白菜,火太大是烧白菜,糖醋盐都别太多,谁也别盖住谁的味最好。

    事后我问过她:“这个叫声不能控制吗?”

    “啊?她一知半解”

    “没什么。”我补充道。

    她似是察觉到我在问的是什么,又或者在我之前也有人跟她提过类似的问题。

    “抱歉,真的没办法控制,你一进去我就一片空白。”

    “窗外的事,身边的事一概不知。”

    “没关系,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如果真控制不住就算了。”

    “只是外面会有人听到,总觉得出门遇到会尴尬。”我说。

    她并未理会,边悉悉索索穿上衣服边询问起最近荨麻疹的状况。

    “对了,你肝不好,我带了一瓶B族,每天两片。”

    很难想象她是如何做到这样把话题切换自如,明明刚才还一脸潮红尽显媚态,现在却如老中医般望闻问切。

    “看你气色好了很多,以后尽量少熬夜呀,口服液可以一天喝一瓶,明天我会在带来一盒的。”她一本正经道。

    之后的一些天,她时常夜间窜访我的住处,并且不知什么时候以女朋友的身份从房东那里讨来一把备用钥匙。说是窜访倒不如说查房。

    “今儿没来其她姑娘给你送饭呀?”她玩味道。

    我没有接茬。

    “怎么这么晚过来,也不发个消息。”我回复道。

    “刚接了一单正好是跑白庙方向,就算提前下班了,顺便给你带了些鸭头,惦记着你这还有些啤酒。”

    她自顾自从橱柜拿出上次从宜家买来的碗。

    “记得上次洗过了,可以直接用吧。”

    她自问自答。

    “当然。”我说。

    “直接套在碗上也可以。”拎起鸭货的袋子作势就套了上去。

    我关掉笔记本电脑为她腾出位置,去冰箱拿出罐装燕京啤酒。

    “燕京可以吧,或者哈啤?”

    “就燕京吧,口感好些。”她说。

    她站在床边等着我,笑意盈盈的就干杵在那里,让我感到莫名其妙。

    此时我放下啤酒,仿佛第一次认真看待她,因为我的眼角是上挑的狐狸眼,经常被人这样评价。所以有时候我也会刻意的去观察别人的眼角。

    她眼角微微下垂,怎么看都不会伶俐的那种眼角,即使她皱起眉头,也不会觉得突兀。用形容小狗的一句话就是“奶凶奶凶的。”

    鼻头和嘴唇也都恰到好处,不算高鼻梁,略微有些塌陷,但这是中肯的评价,总之五官拼凑在一起有点像神仙姐姐刘亦菲。

    我也对她讲过几次,如果她肯减肥定是万中无一的大美女,是那种我高攀不起的行列。

    我的居所就在电影学院附近,老实讲,见过太多帅哥靓女,但无一能和她做比较的。

    她无奈状,没辙。易胖体质,减了还会反弹。期间还会抵抗不了教练的诱惑,都练到床上去了。

    我懒得搭茬这种言语。虽不是情侣关系,但也难免吃味。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说实话她的性欲程度是我从未听闻过的那种,好比近视眼图表最大的那个标志。

    思绪只是在刹那间。

    “喝了酒还能开车吗?”我问。

    “骑车回去呗,反正也不远。”她说。

    “不然住这里一晚,喝酒骑车也很危险。”况且已经凌晨了,不是很安全。

    “我妈管的严,会担心,难免一顿数落。”她说。

    确实如此,回想她真的没有在我这里留过宿。那种事多是白天解决,最多呆到凌晨。

    我俩悉悉索索用嘴拆烂所有鸭头,把冰箱剩余的啤酒也解决殆尽。

    同样的模式,她又来过几次。具体多少次记不太清了。

    因为自那以后她再也没来过。

    “要不,我把表妹介绍给你吧。”她心事重重又一脸严肃的对我讲。

    “啊?”我真被她搞的丈二摸不到头脑,甚至让我想起了日本伦理电影里的情节。

    似是看透我有过龌龊的念头。

    她补充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啊。”

    “就是觉得你真的还不错,所以才这样说的,我表妹在廊坊读大学,已经毕业了。”她没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我俩年龄差的忒太多了。”我搪塞道,心想,这都哪跟哪。

    之所以她有这样一出,是因为我们之前的对话所导致。如果她真是表面看那种坏女孩,说实话我答应她也无妨。她的坦诚和善良跟性欲简直格格不入,至今我也无法用语言表达。

    “咱俩会有结果吗?”

    “不会。”我斩钉截铁的回复道。

    “事先说好了的,咱俩只是朋友。”我又解释一句。

    她似乎有点吃惊我的过度反应,同样我也很吃惊,并且当时就产生了愧疚心理。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似是带有城府的眼神,是觉得自己被看扁了的那种倔强,是心高气傲的她动了感情并袒露心扉的懊悔。

    现在回想,我真的伤害了她。

    至此她没有再来过我的公寓,我也因工作去了朋友那里借宿,搬出了北七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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