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妈新买的床上四件套不见了。
这是上午才买的,中午过水洗了,下午晒晒,晚上就可用上。晚间临时有事刘大妈出去了,晚些来收,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想来楼顶开阔,太阳毒,风大干得快些。大伙晒个东西都是直接上楼顶,以往虽然偶然有人提及失窃的事情,但刘大妈没有遇上,现在想来不是没有遇上,该是那梁上君子没有遇上中意的物件。
她寻思楼顶风大吹可能下楼了,专程绕着一楼转了又一圈,花草之间,树叶之上,一点一地都薅过了,仍是没有,不信也得信了。
好心的邻居建议调个监控看看,她去了监控室,物业那旮旯的监控看了一段,都是些人进人出的画面,没见四件套的踪影。
刘大妈思量着,不是放包顺走了,就是揣着赃物楼梯间撤退的。这贼该是惯犯,不然反侦察意识这么强。已然尽力,找不到也只能认栽了。
她闷闷不乐地回到家,一路上心头萦绕着诅咒之音,也听说那些个为老不尊的老头老太太,顺手牵羊顺惯了,即使人赃并获也能死不认账。
莫不是这些个人吧。老张看这个也问问,那个也要摸摸;唐太婆见别人落下的东西,就直接收集回家;黄大姐一直夸这四件套颜色靓丽,喜欢的不得了,嚷着也要买,都是大众名人。
刘大妈愈想愈气,胸口仿佛堵着一块大石头,不由得直接啐了一口,”这些农村人都是些手脚不干净的主。”
她心里不快,手上洗着新买的白萝卜,准备腌点萝卜干。白萝卜去掉缨子,洗个干净,哐哐的在案板上切成细细的长条,她想在阳台自然风干,但阳台风力不够,想来明天还得楼顶晒晒。
早上11点的太阳,最是歹毒,射得柔嫩的皮肤火辣辣地疼,如有滋滋的声响,那就赶上烤肉了。
刘大妈找了个长杆,把一缕缕细长的萝卜丝挂在上面,1点钟来看时,水分已经蒸发大半,白色的萝卜丝渐渐泛黄,奄奄地缩成一团,她把萝卜干收在一起,在两张报纸上铺开,重新置于平台之上,为防风吹走,她还特意拿两黄砖压好,这劳动的喜悦多少冲淡了四件套失窃的失落。
夕阳西下,刘大妈淡然攀上顶楼,却见平台的萝卜干连着报纸完全没了踪影,就剩下两块孤零零的红砖,一声不吭的躺在那里。
刘大妈的火气顿时完全爆发,不骂不痛快,不痛快就骂。顺手牵羊的主啊,到处都是,为什么就是和我过不去呢?我招谁惹谁了我?
刘大妈骂累了,骂不动了,才晃晃悠悠的下楼回家了。
那些个热情的邻居询问刘大妈失窃的事情,大都引起了共鸣。但没人承认只有假设。有说这个可能,有说那个也许。
刘大妈是不敢到顶楼再晒东西了,晒得越多,全给人家置办了。在她眼里,越是热情的人嫌疑反而越大。
刘大妈有些后悔当初的决定,和一群贼住在一起,那肯定是没有好日子过的。她一宿没睡着,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九点一刻,她走进了小区门前的安居客,挂了个待售的信息,她一刻也不想住在这儿,买卖了租房也好。
挂完消息,压抑的心底顿时感到些许放松,微微上扬的嘴角浮现一丝讥笑,我惹不起,我躲得起,老娘不奉陪了。你们这些扶上墙的东西。
邻居热心地问起为何突然卖房的时候,刘大妈信誓旦旦地说是孩子买了新的高档小区,心底却道,和你们这些贼一起住,早晚把你们养肥了。
房子过户的手续已过,刘大妈全家忙着收拾一切,准备搬家。那衣柜已经清空,老旧的东西太多,她决定扔掉一些。
清理到最后一件东西,却是一袋崭新的四件套,”老公,这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老公看了一眼,沉思了几秒钟,猛然一拍后脑勺,”哎呀,我这记性,上次你买的四件套晒在楼上的,晚上我收回来就塞进柜子了,后面就忘了。”
刘大妈面色铁青,如丧考批,搬家公司的师傅已经七手八脚的开始搬走了大包小包的物件,从楼后的小路搬上了货车,她魂不守舍地飘出电梯,茫然无措的爬进驾驶室。
车辆启动的时候,后排的师傅说起,”刚才楼后的小路上,谁家的萝卜干掉地上了,吹的老干了,该是楼上掉下来的。”
话音刚落,一股寒意突然直冲刘大妈的后背,她不由得直打哆嗦,但车辆已经缓缓起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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