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第三十九回,“村姥姥是信口开河 情哥哥偏寻根究底”,上次打抽丰得到二十两银子的刘姥姥,这次又来了;那么,这次所为何来呢?是来报贾府之恩,还是又来打抽丰呢?
书中交代,她这次来并未如上次描写的多么贫苦,而且还给贾府带来了一口袋的枣子倭瓜并些野菜,同时对平儿说“好容易今年多打了两石粮食,瓜果菜蔬也丰盛,这是头一起摘下来的,并没敢卖呢,留的尖儿孝敬姑奶奶姑娘们尝尝。姑娘们天天山珍海味的吃腻了,这个吃个野意儿,也算是我们的穷心。”
这番话可以对重情重义的平儿说,但是,如果对只重金钱的王熙凤说,那简直对牛弹琴,王熙凤绝对不会看中这些瓜果蔬菜的,幸而,曹雪芹安排王熙凤没有在场。
那么,贾府里山珍海味到底吃腻了什么呢?
再看第五十三回《宁国府除夕祭宗祠 荣国府元宵开夜宴》,写的是门下庄头乌进孝来给贾府送东西来了,乌进孝管理贾府的田地,每年都来进贡贾府。这次他带来了獐、狍、猪、鹿、羊、鸡、鸭、鹅、兔、梁、米、牲口等等。可见吃野味一直都是中国人的爱好,还好,里面没有现代人爱吃的蝙蝠、果子狸、老鼠等等,不然也要得冠状肺炎了。
并且,乌进孝说:“回爷说,今年年成实在不好。从三月下雨起,接接连连直到八月,竟没有一连晴过五日。九月里一场碗大的雹子,方近一千三百里地,连人带房并牲口粮食,打伤了上千上万的,所以才这样。小的并不敢说谎。”
那么,刘姥姥说“好容易今年多打了两石粮食,瓜果菜蔬也丰盛”,而乌进孝的却说“今年年成实在不好”,到底是谁在说谎呢?
揣测其理,大概是刘姥姥在说谎,因为《红楼梦》中在此之前的各个章回,有贾宝玉的春夏秋冬即景诗,有对雨雪的描写,有龄官画蔷时的下雨,有芦雪庵争联即景诗中大雪的描写,可见在贾府一年风花雪月的享受的时候,外面的劳动人民却正在饱受自然灾害的侵袭,正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是很自然的,乌进孝每年来进贡不可能说年成好,不然他就要多多的送来东西;而刘姥姥顶着报恩的名义来,她就不可能抱怨年成不好,否则也就大煞风景了。所以很可能是刘姥姥在说谎,说“好容易今年多打了两石粮食,瓜果菜蔬也丰盛”;这些瓜果蔬菜是她买来的也未可知呢。
既然刘姥姥在说谎,她的目的就不仅是来报恩了,经过她随贾母游历大观园,在贾母面前的演小品,逗得众人哈哈大笑,最后她又满载而归了,这也是在她意料之中的。难怪林黛玉说她是母蝗虫,说她游历大观园是携蝗大嚼。听说非洲正在经历蝗虫的侵害,那真是铺天盖地,所到之处寸草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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